她們都走後,子仙像是被人抽離了筋骨般倒在了一方寬闊軟糯的美人榻上,頭下的玉枕散著淡淡清香。
也許是太過安靜,又或許是秋意漸濃,子仙竟然在這樣陌生冰冷的地方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隻是夢,好長好長,長到不能清醒。
夢裏發生的故事就像被蒙上了一層影子,看不清,抓不住,又淩亂無比。
身子手腳都像被拴上了沉沉的鎖鏈無法動彈,眼簾上的光線也愈發渾濁。
直覺一陣抽搐,小腹疼了起來。
子仙皺著眉頭醒來,卻發現已近黃昏。
她坐起身捂著小腹,心跳也變得有些微快,喉嚨裏發癢,胃裏很酸,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她彎著腰俯在床邊,實在是忍受不住,才叫起了人來:“小鬧,鬧子!來人呐!小鬧子!”
候在門外一步也不敢離開的兩名小婢女和那個年約弱冠的內監全部跑了進來,見子仙俯在美人榻邊臉色微恙,一時間都大驚失色,連連跑過去,將子仙團團圍住,不停地問道:“娘娘,您怎麼了?娘娘您哪兒疼?”
子仙皺著眉頭,費力的說道:“還站著幹嘛,快去傳太醫啊!”
兩名小婢女點頭如搗蒜,而那內監正欲轉身就走,卻被子仙叫住了:“那個,小鬧子,你別去找太醫,去找太子!快去!”
內監莫名其妙的四處一望,再對上子仙慍怒的眼光,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小鬧子”是在叫自己。
於是他連忙俯身行禮,匆忙退下。
隻有半盞茶的功夫,一名提著醫箱的太醫便馬不停蹄地趕來,草草行禮後,便取出金線搭在仍舊不停抽搐的子仙的手腕之上。
太醫年約四旬,長相沉穩,隻是一直眉頭緊鎖。
子仙透過為了避嫌的幕簾輕聲問道:“太醫,我是怎麼了?”
太醫的手一怔,金線險些落下,還未張口,卻又聽得腳步聲傳來。
“鄭太醫,她是什麼病?”
子仙透過簾幕斜睨而去,才發現齊燁已患上鵝黃色長袍,上麵繡了四爪青龍,而不是六爪,可是不管是怎樣的繡樣,卻依舊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凜然霸氣。
鄭太醫連忙下跪叩首,行禮過後才顫顫巍巍抬起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齊燁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說!”
鄭太醫索性咬了咬牙,說道:“回稟殿下的話,這位姑娘她,已經有了兩月的身孕,可是卻因為體內熱毒過旺,血氣不足,使得胎位有異......”
鄭太醫頓了頓,利落的叩首下去:“所以這胎兒,保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