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兒從北京回來了。
她長得很漂亮,而且反應機敏,口才出眾。
周角把她帶到電視台,跟文藝部主任見了一麵。文藝部主任對文豪兒印象不錯,當時就決定試用她。
這天晚上,文豪兒跟周角一起來到他的住處,她看到每一個門上都貼著鍾馗,就笑著說:“現在又不是端午節,你們怎麼都貼上了鍾馗像?”
周角的臉色有些沉鬱,突然說:“你還是找一家雜誌當記者吧。”
文豪兒不解地問:“為什麼?”
周角朝樓上看了看,說:“我們進去說。”
兩個人進了屋,文豪兒又問:“到底怎麼了?”
周角低頭想了想,說:“不到一年,電視台的兩個女主持人都被殺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米絹死後,大家都在半夜裏聽到了她的哭聲,一聲聲喊冤,結果,汪瓜子就死了。前些日子,這樓裏又出現了汪瓜子的哭聲……我想,接下來肯定還得有人橫死。”
“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有一件事確實很詭秘:米絹死了後,招聘新主持人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叫米環,現在就是她在主持米絹的節目。”
“什麼意思?”
“我懷疑……米絹又回來了。”
“她住在哪兒?”
“她就住在米絹原來住的那個房子裏,和汪瓜子對門。”
“……這事的確挺蹊蹺。”
“而且,自從她出現之後,這樓裏再也沒聽見過米絹的哭聲。”
“你能不能領我去見見她?”文豪兒突然說。這個女孩子一直在外麵闖蕩,好像什麼都不怕。
“現在?”
“現在。”
“太晚了,又沒什麼由頭。”
“你就說我剛剛進入電視主持人這個圈子,想跟她請教請教。”
“那好吧。”
說完,周角就帶著文豪兒出了屋,朝三樓走去。
經過二樓的時候,文豪兒認真地看了看李徑文和閔四傑門上的鍾馗像。
周角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無聲地做了個鬼臉。
到了三樓,周角怔住了——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發現衣小天在米環門上貼的那張《鍾馗神威圖》被撕掉了,門上隻剩下幾塊被膠水粘住的殘紙。
他回頭看了看另一扇門,那張《鍾馗嫁妹圖》還在。
文豪兒說:“你呆頭呆腦地看什麼呢?敲門哪!”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裏顯得很響。周角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後,他把腦袋貼在米環的門上聽了聽,裏麵又傳出了女人的說話聲——那絕對是米絹的聲音!
他按響了門鈴。
過了好半天,米環才打開門。
“對不起,又打擾了。”周角指了指文豪兒說,“這是我女朋友,剛剛接手‘歡樂家家傳’節目,沒什麼經驗,想請你指導她一下。”
米環淡淡地說:“你們進來吧。”
兩個人進了屋,坐在了沙發上。
周角敏感地看了看電視機,電視機並沒有開。屏幕玻璃上映出他和文豪兒的影子。
文豪兒一直在打量著米環。
“你門上那張鍾馗像怎麼不見了?”周角突然問道。
米環垂下眼簾,避開了周角的目光:“我把它撕掉了。”
周角愣了愣,幹幹地笑起來:“最近,這樓裏經常有鬧鬼的聲音,大家都貼上了鍾馗。前些天,你不在,衣小天就幫你貼了一張。”
米環依然低垂著眼簾,說:“我從來就沒聽到過。”
周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他問:“剛才你好像正在看米絹的錄像?”
米環抬起眼睛,靜靜地看著他,說:“是啊。”
有文豪兒在身邊,周角的膽子大一些,他繼續說:“你跟她越來越像了,我看你的節目時,經常有一種錯覺,以為米絹又回來了。”
米環依然看著周角,說:“她永遠都回不來了,我隻是她的一個影子。”
這句話讓周角打了個寒顫。
文豪兒說:“米小姐,請你教教我,我怎麼才能做好‘歡樂家家傳’這個節目?”
米環把眼睛慢慢轉向文豪兒,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每天晚上都看看汪瓜子的錄像。”
……離開米環的房子,下樓時,周角小聲問了文豪兒一句:“你看到她家的錄像機了嗎?”文豪兒想了想,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