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文豪兒跟周角在一起。
關了燈,兩個人互相親吻著,文豪兒似乎比周角更激烈一些。過了一會兒,她停下來,說:“你在想什麼呢?”
周角說:“電視台會分給你一套房子。”
“那是好事啊。”
“現在,隻剩下汪瓜子住過的那套房子空著了……”
文豪兒歪了歪腦袋,說:“那有什麼?”
周角說:“你不要急,這事兒歸我們辦公室管,我想辦法調一調。”
“不,我就要住那套房子!”
周角看了看她,說:“你不想要命了!”
黑沉沉的天邊,懸掛著一彎細細的月亮,它略微有些發紅,像一隻不吉祥的眼睛。
一隻不知什麼名的鳥,在窗外斷斷續續地叫著,那聲音孤獨而嘶啞,它的叫聲使黑夜更加寂靜。
兩個人做愛時,文豪兒在周角的身下笑起來。
周角立即停止了動作,吃驚地問:“你笑什麼?”
文豪兒依然笑著,說:“米環接替的是誰的節目?”
“米絹。”
“我接替的是誰的節目?”
“汪瓜子呀……怎麼了?”
文豪兒突然停止了笑:“現在,你好好看一看,我長得是不是很像汪瓜子呢?”
周角一下就軟了。
在暗淡的月光下,文豪兒的臉模模糊糊的,他越看越感到她正在演變成汪瓜子的臉!
他從她身上翻落下來,手忙腳亂地打開了燈。
在明晃晃的燈光下,文豪兒又笑起來:“跟你開個玩笑,嚇著啦?”
無論文豪兒怎麼任性,周角都不讓她住進汪瓜子的那套房子。為此,兩個人還吵了起來。文豪兒甚至認為,他之所以百般阻止她住進玫瑰小區,是因為他還有其他的女人,不想和她住在同一棟樓裏,免得她天天監視和控製他。
周角氣得摔門走了。
他坐上一輛出租車,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轉來轉去,最後竟然來到了南郊。這時候天已經黑下來。
路邊,有一大片樹林。他想撒泡尿,就下了車,讓司機走了。
樹林裏傳出一隻鳥孤獨的叫聲:“嘎!嘎!”正是那隻一直在1號樓外麵鳴叫的不知名字的鳥。
這隻鳥溝通了夢境和現實。
他走到那片樹林的邊上,撒完尿,提上褲子,剛要返回路上,卻看見一條羊腸小道,一直伸向樹林的深處。
他鬼使神差地順著它走了進去。
天上懸著很多黑色的雲。
樹林裏暗極了,但是他能看見那些樹光禿禿的,都枯死了,像一具具幹屍。地上布滿了深深的坑穴,不知道是誰挖的,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好像是一些剛剛挖好的墳坑。
他不知道這個樹林有多深,越走越害怕,順手撿起一塊石頭,緊緊抓在手中。
突然,他聽見樹上有響動,抬起頭,看到了一個毛烘烘的東西,他舉起石頭猛地砸過去,竟然準確地打中了那個東西,它一下就掉了下來。
是一隻鬆鼠,它的腦袋已經碎了,血淋淋的。
他小心地跨過這隻死鬆鼠,繼續朝前走,終於,看到了依稀的燈火,於是飛快地奔跑起來。
他跑出樹林,看到了一條街道,兩旁是一些店鋪,不過好像停電了,裏麵閃爍著幽暗的燭光。
有一些人在街道上走來走去,他們的臉色都顯得有些蒼白,表情也木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