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常佳敏沒回來,蘭傾旖也沒往心裏去。她打聽清楚焦楊城的高檔商業街,徑直殺了過去。
她需要添件禮服,留著參加婚宴,不需要太出挑,最好簡潔點,方便行動。她直接進了許家的店鋪。店裏的衣服都是專門定製,店中擺著的樣品衣服也頗具特色,她漫步進店時,店中還有三三兩兩的女子各自坐著挑選衣裳,見她進來,都抬頭看一眼她的窈窕身姿曼妙身材,眼底露出幾分嫉色。她和店主講了自己的要求,店主連連點頭,親自接著,上座上茶上點心,又捧了專門的衣裳圖樣讓她挑選,完全的貴賓待遇,蘭傾旖也習慣了這種態度,隨意選了幾件衣裳。她姿態越自然,店家越知道這位是真正的身份高貴,越發殷勤地請她入內間量體裁衣。
裏間有專門的女子負責量體,她態度隨意,量好後掀簾而出,笑道:“店家,定金多少?煩請早些做好,送到城南倚紅別業。”
店家笑著報了個數,蘭傾旖點頭,付賬後幹脆地離開。
回到別業時一片祥和,似乎先前的死人事件壓根就沒有反應。蘭傾旖知道這是因為反應不了,畢竟在異國他鄉,顧家派來的人行事總還要有三分顧忌,即使是作為主人的蒼靈宗,也不敢大肆追查。一來婚禮在即,此時什麼事都沒有婚禮重要;二來他們也不敢將所有客人都得罪光,要知道住進別業的人多半來曆都不簡單,得罪一兩個還沒關係,要是全都得罪了蒼靈宗也別想在江湖上混了,蟻多還能咬死象,何況其中還有不少比蟻強多了。
當然,蘭傾旖知道這筆賬最後還是會算到自己頭上。不管是不是自己下的手,他們都是為了對付自己才踏上黎國的土地,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自然也該由自己承擔他們的損失和怒火。這也是她下狠手的原因之一。
她優哉遊哉回房時,韋淮越已等在那裏。見到他蘭傾旖的神色頗為意外。“你怎麼在這裏?敏敏呢?她沒有去找你嗎?”
“她出去了。”韋淮越淡淡答。
“你怎麼讓她一個人出去?”蘭傾旖一驚,脫口道:“萬一她出事了怎麼辦?”
“她有辦法自保。”韋淮越眉目沉靜波瀾不驚,“我隻想問問,你的意思。”
“什麼意思?”蘭傾旖表示聽不懂。
“你這段日子一直避著我,任由常佳敏纏著我,什麼意思?明明你知道我喜歡的是你。”韋淮越聲音清冷。
蘭傾旖怔了怔,“你又不是我的私有物品,她喜歡你追逐你是她的自由,她也有這個權利,我難道還要攔著?再說……”她抿了抿唇,淡淡道:“我出現在你們麵前算個什麼事?那麼尷尬……”
韋淮越神色懊惱,心想常行歌怎麼還不來?這麼個小丫頭天天杵在這裏實在麻煩死了,有她在,他想追逐蘭蘭都沒機會。
“後天就是婚期,你做好準備了嗎?”他轉了話題。
蘭傾旖長長鬆了口氣,“準備好了。”
“到時候……”
“我自己一個人去。”蘭傾旖飛速地打斷。
“你……”韋淮越眉宇間寒氣深深。
“除非你能保證她的安全。”蘭傾旖悠悠道。
韋淮越歎了口氣,他現在深深思念常行歌,希望他趕緊來接人。
“你自己多加小心,沒事就別出門了。”他意有所指。
蘭傾旖心領神會,“我知道怎麼應付。”
“你這人真是走到哪裏都不得安生。”韋淮越搖頭,滿臉無奈。
蘭傾旖掀起眼皮瞅他一眼,懶得吭聲。
韋淮越也不覺受了冷落,興致勃勃地道:“對了,你可準備好禮服?拿出來我看看,正好準備一個和你配對的。”
“誰要和你配對?”蘭傾旖沒好氣瞪他一眼,一縷指風擊向他額頭。
韋淮越下意識躲開,不小心撞上桌子,發出一聲淺淺的悶哼。
“怎麼回事?”蘭傾旖怔了怔,抬手扣住他手腕,“你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韋淮越揮了揮手,答得沒心沒肺。
蘭傾旖白他一眼。信他才有鬼!他就是腿斷了也是“小傷,不礙事”。
她一把拉過他按在椅子上坐下。
韋淮越沒動,既然她都發現了,躲也沒用。
蘭傾旖二話不說撕開他褲腿,他小腿上包裹著白布,一看就是草草處理的,傷口處已然滲血,難怪他剛才進來後就一直坐在原地不動。
她拿來藥箱,取出剪子,小心剪開白布,傷口處血肉模糊隱隱可見森森白骨。她咬緊下唇,洗幹淨傷口,將金瘡藥撒在傷口上,一聲不吭,側麵線條清冷如玉石。
“你氣什麼?這又不是為你受的傷,少自作多情。”韋淮越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中聽。
蘭傾旖這次難得沒和他抬杠,淡淡道:“你想做什麼,我心裏都清楚,我不阻攔你,也不勸你。因為有些東西,是根植在血脈裏無法阻攔也無法斬斷的。可你能不能顧惜一下你自己?韋淮越,我告訴你,同歸於盡是沒本事的蠢人才做的事。你死了我不會同情你,更不會給你收屍,你就算葬在臭水溝裏我都不會看你一眼。你的腦子,能不能轉個彎?眼睛能不能往旁邊看一看?別眼皮子這麼淺,除了你心頭所想啥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