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兒子(1 / 2)

“拿下!”

他伸手一指趙勤。

一聲出,驚動眾人。

知昧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被這巨大的轉變折騰得有點怔怔的。

“九叔!”聞人行雲聲音嚴厲,語氣裏滿滿憤怒。

趙勤眼睛瞪大,“末將不服!皇上您這是袒護……”

“你說對了!朕就是袒護!”聞人嵐崢端起茶盞,淡淡一句話截斷他激動的喊聲,如一把刀斬斷他的所有言語甚至呼吸。

聞人行雲的眼睛幾乎瞪出眼眶。

帳篷裏靜到連呼吸聲都被憋住。

知昧驚疑不定地擰著自己的衣角偷偷看他,目光希冀。

迎上所有人震驚的目光,聞人嵐崢臉上露出一絲譏誚。

“朕會相信你這個來自敵對勢力的葉家分支的話,而懷疑一個數次幫助自己的人?”

話音未落,他手腕一甩,手中茶盞唰地飛出,茶水受他內力激化,抖開點點翠綠,天雨飛花般掠過聞人行雲和知昧,陣陣叮當細響中,數十根閃著藍光的鋼針落地。

趙勤射出鋼針本就是為阻敵,一擊不中也不戀戰,返身就逃。他速度快武功高,侍衛們追也追不上,而聞人嵐崢不放心知昧也不可能親自追。他對自己很有信心,自己今天絕對能逃脫。

眼見他就要衝出主帳,一道銀光突然釘下,仿佛從天而降,快準狠地釘進趙勤的肩骨,將他釘在地上。

這突然的一波三折的一幕驚得不少人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

聞人嵐崢已靠在座椅上,目光緊盯著門口,眼神裏淡淡疲倦微微蕭索:“你來了卻不肯出現嗎?”

聞人行雲悄無聲息地站到他左側三步。

深藍身影飄逸如雲,披一身燦爛日光,出現在主帳門口。

“你還是這樣喜歡步步緊逼。”譏誚的冷笑聲中,來人大步行來。

聞人嵐崢也不在乎他的諷刺,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半晌輕輕道:“十年前她重返政壇,你不久後排除萬難到她身邊。九年前她遠嫁玉京,你在平水崖默默關注守候。五年前她回月下山莊,你也不知所蹤。如今你出現,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回來了?”

淡淡一瞥,韋淮越的目光如冷電般射來,兩個男人的目光相擊,空氣中似有火花飛濺,韋淮越眼中憤怒一閃,袖中手緊捏到關節泛白,最後他卻隻淡淡一句:“如你所願。”

是啊,除開如他所願,自己又能如何?

她的人也好,心也罷,始終都是他的。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共同的血脈,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他們。

從頭到尾,自己都隻是在戲台上唱著無人應和的獨角戲。

她也從來,都沒有愛過自己。

那年雪山上盛開的雪蓮,從此永存在自己夢中,卻也隻是裝點罷了,自己什麼也留不住。

她出關之時,也是自己和她的分離之日。這一點自己一直很清楚。

五年來自己每天對著她所在的方向,都會在心裏默默計算時間。

不知道自己的守護還能有多久,他隻在乎自己曾擁有。

然而這擁有,到今日,也就此終結。

當眼前這人逼迫他現身相見,一切掩飾的麵紗都被陽光穿透,自己可以用來守在她身邊的借口被粉碎,隻能黯然退場。

韋淮越眉間寂寥如深雪。

聞人嵐崢卻突然笑起來,笑意裏沒有歡喜,隻有淡淡的悲涼和哀傷。

過往如流水滔滔終將滅,數十年歲月在眼前流過,卻誰也回不去昔日少年。

他們之間的距離,深遠如鴻溝。

沒必要強求,都是驕傲固執的男人,知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可能挽回也沒必要挽回,即使挽回,遍布裂痕的情誼還不如沒有。

知昧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古怪而壓抑,他很不喜歡,想插話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該說什麼,思考片刻他指著地上的趙勤問:“你們……不處置他嗎?”

韋淮越瞟他一眼,冷冷答:“沒必要,交給溫九簫或葉瞳,他們肯定很樂意效勞。”

趙勤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他。

韋淮越眼角餘光都不瞟他,緊盯著知昧,“你好生呆著,別亂跑。”

“等等!”知昧連忙撲上去拉住他,滿臉焦急。“你要去哪?”

韋淮越不答。

“你在怪我?”聞人嵐崢語氣沉靜。

韋淮越連都看他一眼都嫌汙眼睛,聲音淩厲。“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你可真好意思!明知道這孩子對你有多看重,卻故意在他被指控時遲疑讓他傷心好引我暴露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