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顧歇(1 / 2)

即使以聞人嵐崢的淡定冷靜,此刻也忍不住呆了呆,搞不懂怎麼突然之間就會出現這種奇怪的狀況。

中毒?中術?

可這些狀況不是更應該出現在自己身上嗎?

為什麼自己沒事,出事的人反而是她?

然而此刻所有的疑問都隻是一閃而過,他來不及尋找答案——蘭傾旖手裏的那把匕首已快要插進自己的後心,那力度,他毫不懷疑會要他的命。

他此時要擺脫困境很簡單——放開她就行。

但放開她以後,要麵對的就是兩人的永別——生死相隔,天人永別。

他做不到放開。

永遠都不可能放。

他的刀依然沒有猶豫,刀光如雪,狠狠地劈向那麵牆,絲毫不管身後的匕首。

牆後有呼吸聲微粗,像有人忍不住驚訝而出現抽氣聲。

匕首在離聞人嵐崢後心半寸外停住。

極近的距離,隻差一點點,匕首就會嚐到他的血肉。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達,聞人嵐崢愕然轉眸。

蘭傾旖雙眸呆滯,茫然無神,看起來像被控製住的樣子,然而她眼中的神采變換不定,清亮的眼睛裏不時出現極度茫然導致的混亂,極短的距離裏他看見她的眼珠激烈轉動,像正經受著劇烈的掙紮,連握住匕首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他怔了怔,像當頭潑下一盆冷水,心裏極熱又極冷,此刻什麼都來不及多想,他抱著她換個方位。

她抬頭時目光撞上燈籠,眼中的光彩越發變幻不定,呼吸聲變得很急,像極度的緊張。

他看也不看一刀揮向牆壁,隨即回頭想要封住她的穴道。

她也費力地伸手將他推開掙脫他的懷抱,自己撞向牆壁。

“走!快走!”

她眼中光彩全無,雙唇顫抖好幾下,才勉強吐出一句話,聲音尖利而機械,像拚盡全力才從嗓子裏擠出聲音,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一句話說完,她就像控製不住自己,全身打擺子一樣顫抖個不停,動作卻猛烈地撞向牆壁。

看她那力度,像要自己撞牆而死。

聞人嵐崢看得心驚膽戰,刷刷兩刀毫不停留地打破兩麵牆壁,這間小小的算不上堅固的民居,哪裏受得了他這樣的大力摧殘?騰騰灰塵瞬間彌漫而起,破碎的磚瓦紛紛墜落而下擋住視線。

牆後原本假寐的護衛都沒有起來,不用猜都知道著了人家的道。

轟塌聲中,他抓住她用力兩她拖倒就地一滾,滾過滿地“冰晶”灰塵磚瓦倒塌屋頂,出現在廢墟外的街道上。

滾動的同時他手指一彈,指風飛掠擊向屋簷下的燈籠。

啪的一聲燈籠落在地上,燈光熄滅,很快被掩埋在紛紛墜落的磚瓦裏。

風突然更加猛烈,砰地撞開門,風卷起滿地的雪花冰晶,湧進室內,撲滅原有的燈火。

民居裏陷入完全的黑暗。

黑暗中人影蠕動,氣息微微,毀掉的牆壁後,那些護衛們紛紛爬起身,不用任何召喚地向著兩人湧過來,像看見什麼鬼魅之物般拔刀抽劍,目光呆滯地撲向他們。

“放肆!”聞人嵐崢冷哼,手臂一揮,將撲上來的容閎摔飛出去,也不用兵器,手揮腳踢,將那些護衛都毫發無傷地點住穴道摔開。

現在他們隻能硬闖出去,這座村莊已變成死地,外圍必然有重重人手布置下天羅地網阻攔他們,目標已非常明顯。

對方能找準他們的路線,他暫時還沒想出來,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很有本事。

他隱隱約約覺得也許和蘭傾旖特殊的身份血脈有關,但現在也沒辦法證實。

不過他們的確很有本事,還沒照麵就控製住蘭傾旖。他暗恨自己粗心,怎麼就沒將整座村莊都查看一遍?

他的目光在地麵上掠過,看見那些落進民居的雪花冰晶,大部分很快融化,卻有少部分一直不化,甚至被踩到還散發出淡淡的煙氣,不由暗暗佩服對方的手段。

這樣的天氣,冰雪是極正常的存在,誰也不會想到被風吹進房子裏落在地上的冰雪會有問題,更沒人想到這樣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燈籠,也是隱藏的散布毒藥的殺招。

“來都來了,幹嘛都不敢出現?牆壁後的,還有燈籠裏的。”他扶著軟軟綿綿已被他點住穴道的妻子站起來,小心地將她護在懷裏,清清涼涼的聲音,宛若夏夜的風般舒爽,散入這無月之夜。

適才他出刀毀掉牆壁,磚瓦破碎倒塌,那個小小的軟軟的燈籠被埋在廢墟下,居然絲毫無損,還很詭異地自動滾到街道上,說裏頭沒花招誰信?

風吹過搖搖晃晃小範圍裏滾動的燈籠,從裏麵滾出一些白色的冰晶雪花狀的小東西,被風帶到他們腳下。

誰也不會想到,那些致人死地的東西,竟然是從看起來破舊得完全不可能做手腳的燈籠裏飄出來,再帶進室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