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下,小道旁。
美酒飄香。
老劉擦拭著櫃台,他雖已年近七十,但幹活仍舊利落。
他的臉上皺紋縱橫,歲月如刀,已不知在他的臉上銘刻了多少的痕跡。
他看著自家開的小酒肆中來喝酒的兩個少年,嘴上不自覺掛上了笑。
少年人身上的活力,總是能夠感染到這個老者。
他為自己倒了一碗酒。
他總是很享受生活的。
“再切二斤牛肉,兩盤鹵菜,兩壺酒!”一個穿著白衣的少年說道。
“好嘞!”老劉很爽快的應和道,起身便去為他們打酒。
“酒裏少摻些水。”
老劉愣了愣,回頭望去,說話的是一位穿著華貴的少年,他坐在木椅上,笑吟吟道。
老劉不免有些尷尬,“嗯”了一聲,進了木屋中。
酒館並不大,來往的人也稀少得很。
已是傍晚,酒肆中卻隻有這兩位少年。
酒菜很快便上了桌。
老劉回到櫃台前,打量著這兩個年輕人。
一人穿著華貴的衣袍,頭發被束起,輕搖折扇,他吃飯的動作很是優雅,像一個大戶人家的貴公子。
另一人穿的是件素白色的衣袍,沾染了已經幹涸了的血,腰間懸掛著一柄刀。
一柄鏽跡斑斑的鋼刀。
老劉有些不明白為何這樣的兩個人會走到一起。
他搖了搖頭,不再思索這些與自己毫不相幹的問題,繼續拿起了抹布擦著櫃台。
“老丈,這古城叫什麼名字?”
老劉一愣,看向那個穿著染血白衣的少年,有些疑惑,道:“小夥子不是本地人?”
少年點了點頭。
老劉道:“原來如此,這城叫天渡城,繁華的很,小夥子你初來,便趁著有空多轉轉。”
少年繼續問道:“那城中靈氣最濃鬱的是什麼地方?”
“靈氣?”老劉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道:“啥是靈氣?”
少年皺了皺眉,繼續問道:“那老丈,你可知這城中修仙者最多的地方是哪裏?”
老劉麵色有些肅穆的道:“小夥子你說的是仙人吧?”
“仙人?”少年一愣,旋即想通,對於凡人來說,能騰雲駕霧,呼風喚雨的修仙者就是仙人。
“沒錯,就是仙人。”少年道。
“仙人啊……”老劉撓了撓腦袋,露出一口黃牙,憨厚的笑道:“我這種凡人哪有資格知道仙人的蹤跡,小夥子你問錯人了。”
一直在一旁吃著菜的華服少年臉色有些難看,冷冷的看向老劉,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機。
白衣少年卻是站起了身,緩步走向老劉。
老劉見少年向自己走來,便問道:“怎麼?小夥子還要些什麼菜嗎?”
白衣少年輕笑道:“我不要菜。”
“那你要些什麼……”老劉問道,突然雙眼凸出,長大了嘴巴。
他已被少年捏住了喉嚨。
少年閉上了眼,神識湧入老劉的眉心,搜索他的記憶。
“啊!”宛如腦海被鋼刀刮著,老劉淒厲的大吼,雙手亂舞著,想要掙脫少年的束縛。
但少年的手如同鋼鐵鑄成一般,豈是他一個凡人能夠撼動。
老劉慘呼著,瞳孔已有些渙散。
“砰!”
少年將老劉扔在了地上,歎了口氣道:“什麼也不知道,這老家夥是怎麼活了這麼長時間?”
華服少年瞥了眼倒在地上,已有些癡呆的老劉,笑道:“不過他的酒釀的倒是不錯。”
這時,突聽遠方有人高聲道:“算命了,算命了,可測凶吉,斷禍福!”
“是他!”白衣少年道。
華服少年也點了點頭,道:“聲音並不遠,像是往我們這邊來。”
他說的並不錯。
遠處,一隻黑驢慢慢悠悠的行了過來,背上載著一個青色的身影。
黑驢走的很慢,莫約走了一刻鍾才到了酒肆前。
驢背上是一位中年男子,體型肥胖,壓在骨瘦嶙峋的黑驢上。
他眯著雙眼,穿著青色的布衫,頭上戴著發冠,腰間掛著酒葫蘆,左手掐指,右手提著一個粗布白帆,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三個大字,兩位少年思量半晌也認不出這到底寫的是什麼。
他是一算命術士。
感覺到座下黑驢停了下來,算命術士緩緩地睜開雙眼,臉色有些變了。
他一副悲痛的模樣,歎息道:“可惜,老劉釀的酒成了絕唱了,二位施主為何如此心狠手辣?”
白衣少年笑道:“沒想到你居然也會來,正好也省的我去找你了。”
算命術士歪了歪腦袋,問道:“這位小施主找我何事?”
白衣少年笑道:“自然是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