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滔滔無言,以流動的方式詮釋著生命的一種姿態,以經年不變的沉著麵對世事滄桑,這是一種生命的舞蹈!
人的一生,與滔滔長河相比,是多麼的孱弱。生命的有為與無為、生命的榮光與苦難、生命的重負與負重、生命的光焰與灰燼,就像這河麵上打著漩的汙沫,在某一彎道或某一處岸邊停留之後,最終還是會被河水帶走。
也許,對生命而言,重要的是存在,是見證。生命中現實與夢想的距離,需要用一生的時間去詮釋。
一
綠油油的麥苗,金黃的油菜花,隨風起舞的柳枝,關中農村最常見的“房子一邊蓋”的民居,已經將我們的思緒從都市帶到了這個距離西安38公裏之外的郊縣——戶縣。駐足灃京路,放眼西去,依稀可見的戶縣鍾樓,向我們訴說著富庶古邑的往昔繁華,講述著“銀戶縣”的厚重與神奇;回頭往東,現代化的西漢高速,飛馳的車輛,又讓我們感受到了時代的脈搏。
就是在這條承載著曆史與現代的灃京路上,有一處草坪、鮮花環繞的白色建築吸引著行人的眼球。
戶縣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定點醫療機構
長安區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定點醫療機構
戶縣白內障複明扶貧手術點
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定點醫療機構
……
懸掛在大門外的這一係列招牌名稱,已經清晰地告訴我們,這裏是一家醫院——西安濟仁醫院。
行過鐫刻著賈平凹先生“百年濟仁”題詞的石頭,進入門診大樓。導醫護士親切的笑容,就像三月的陽光一樣溫暖著每一個走進這裏的人;迎麵“不把病人當上帝,隻把病人當親人”的條幅,彰顯著醫院經營者的辦院理念。穿過一條長廊,進入住院樓。不經意地朝病房內望去,衛生間、電視、空調一應俱全。走出住院樓,三三兩兩的病人在一片占地30畝的綠地花園上呼吸著大自然的新鮮空氣,接受著陽光的沐浴,與家人在一起有說有笑。此等溫馨,此番景象,讓我們再次忘卻了這裏是醫院。
是的,這是一家醫院。這座被西安市人民政府命名為“園林式單位”的醫院,是由一名叫嚴育斌的殘疾人創建的民營醫院!
我們進入濟仁醫院所看到的每一座建築、每一個病房、每一草、每一木都凝聚著嚴育斌的心血和汗水。
二
有人說,生命的意義在於人生奮鬥的過程;更有人說,過程比結果更重要……追溯人類發展的曆史,從其一葉一脈中依稀可以看出,人類在初始並不是好狠鬥勇的。人類隻是在適應環境、改變生存的漫長曆程中,改變著“自性”與“自身”的命運。生存環境的惡劣,逼迫著人們不斷地在挑戰自我,挑戰極限!生命的極限,也許就是在特定環境下的一種心靈感觸或由之引發的一種生命的噴射力量;也許就是渴望在敗中求勝、絕地求生的最強勁的“反彈”力量。
兩歲半那年,嚴育斌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幸福地在母親的懷抱中用明亮的眼睛和咿呀的語言感受著這個陌生、未知的世界。厄運並沒有因為這個天真的孩子而緩行人間,並給予他特別的仁慈。命運作祟,嚴育斌得了小兒麻痹症,左腿落下了終生的殘疾。
爬行——成了嚴育斌幼年時代唯一的“行走”方式。稚嫩的小手被弄髒了,膝蓋被磨爛了,除了哭喊,他沒有任何可以表達疼痛的方式。純真的雙眼,也看不明白自己與同齡孩子的區別,也無法理解父親的無奈與母親的淚水。小手吃力地想撐起自己身體,和那些學步的孩子一樣,看一看高處的世界。這一小小的願望,也隻能靠父母和兄弟姐妹抱著、背著來實現。
就這樣,嚴育斌在父母和兄弟姐妹的背上堅強地讀完了小學的前三年。隨著年齡和身體的增長,嚴育斌開始借助拐杖獨立行走了。站起來的願望實現了,可還是要靠著一條自己並不喜歡的拐杖輔助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走下去。
初中時候,嚴育斌的家離學校有二三裏的路程,對於正常的孩子來說,玩耍、打鬧會讓他們忘記了路程的長短。而嚴育斌每天要靠拐杖來回走兩三趟。這二三裏的鄉間土路走下來,是何等艱難!堅忍的父親硬是從貧窮的家裏擠出70元錢,買了一輛架子車,由兄弟姐妹拉著嚴育斌每天上學、回家。但嚴育斌的求學路並沒有因為這一輛架子車而變得順利。
那個年代裏的鄉村,一派原始氣象,土路本來就坑坑窪窪。一到下雨天,尤其是遇上關中地區夏秋之交連綿的陰雨天氣,架子車根本無法通行。就這樣,13歲的嚴育斌過早地輟學了。
飽經生活滄桑的父母親開始為兒子的將來謀劃了,一定要讓兒子學習一門可以養活自己的技術。村裏有人建議讓嚴育斌去學修鞋,有的親戚建議讓他去學修電視。嚴育斌在外工作的姨父對醫學有著特殊的喜愛,在他的建議下,父母親考慮再三,決定讓嚴育斌學醫。母親從村醫療站給嚴育斌借來幾本比較老的醫學書,一開始把嚴育斌鎖在家裏讓他自學。
少年好動的天性讓嚴育斌在父母親離開後有了自己的天地,他在小小的院子裏拄著拐杖獨自玩耍,偶爾落到院子裏找食的鳥兒、土堆裏的小蟲子都成了他最親密的夥伴。嚴育斌根本沒有把心思放在那幾本發黃的老醫書上。加之醫書多屬古典著作,嚴育斌初中未畢業的文化程度使他在開始的兩年內對這些東西根本沒有興趣。他與家人玩起了捉迷藏,家人一走,他就開始玩。一聽到家人開門的聲音,他就快速回到桌子前,拿上一本書裝模作樣看了起來。這樣一來二去,嚴育斌的舉動被父母親發現了。父親的嚴厲責罵,母親的語重心長,讓作為男兒的嚴育斌慢慢讀懂了生活的艱辛。看著勞累一天的父母親下地回來的辛苦,慢慢地,嚴育斌也體會到自己農活做不了,給父母親啥也做不了,輟學在家不能給家裏減輕一點兒負擔,自己要再不學點兒東西,將來真的很難生存下去。
就這樣,嚴育斌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幾本醫書上。生澀的文言文,嚴育斌開始靠字典、靠問村裏懂得古文的人,慢慢培養著自己的興趣。醫學著作,不像小說那樣吸引人。嚴育斌讀不下去的時候,就大聲朗讀,抄書,做筆記,做卡片,一點一點積累,一點一點記憶。《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這些中華醫學的經典之作,在少年時代就被嚴育斌一一讀過。今天,拜讀嚴育斌的著作《男科臨證錄》等,上邊詳實的病案記載,無一不是他少年時代養成的這種做卡片記錄的習慣對日後工作的影響。而從博大精深的中華醫學寶庫裏汲取養分,成就了嚴育斌日後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