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1 / 3)

曹家三多堂曹氏商號在用人上規矩很多,例如新用掌櫃或剛入號夥友三年內不給工資,隻管夥食,也就是試用期。三年後如在試用期內表現不好者、違反號規者、掌櫃認為沒有培養價值的夥計,一般在農曆正月十五日前通知辭退。如繼續任用,按其地位高低、責任大小發給勞金。掌櫃勞金一般一年為100-120兩,十年後按其勞績給以頂生意,就是以人力頂身股參與股份利潤分紅。曹氏商號定有嚴格號規,員工必須遵守。如規定商號員工不得抽大煙、打牌、嫖妓。宴請來客時,由指定的專管應酬的掌櫃(一般是二掌櫃或三掌櫃)負責,宴請中一般不談交易,待飯後才看貨、議價。掌櫃及夥友,平時在號內必須穿大褂,外出或與來客洽談生意必須加穿馬褂,以示恭敬,夥友有坐櫃、站櫃之分。站櫃者,為初進號的學徒,往往需站櫃七八年才能升為坐櫃,就是已成為坐櫃者見到掌櫃時也必須站起。住號夥友平時所穿衣服,都不準有口袋,清代使用銅錢,每位夥友有一小錢串袋按名次掛在櫃房內,可作為剃頭、洗澡等零用開支。如遇例假批準回家時,必須把攜帶的包袱收拾好,放在櫃台上,便是請大家檢查,內中絕無夾帶櫃內財物。平時號內吃飯,各夥友均按勞金多少依次而坐,不得亂坐。

曹氏商業是以北方和東北為中心,隨著社會的發展和國內外政局的變化,曹氏商業在清末趨於衰落。辛亥革命後,白銀改銀元,銀元改鈔票,幣製的幾次變更,曹氏商號由此帶來的資本折換債務折換,使曹氏的商號虧損銀一百數十萬兩。1919年,曹氏在莫斯科、恰克圖、伊爾庫茨克和蒙古庫倫的商號,負外債銀80餘萬兩。原來俄國的鈔票一張抵銀一兩,十月革命成功後,帝俄時期的鈔票每張僅值白銀五分,僅此一項曹氏虧銀37萬兩。

曹氏商業以東北各大城市為多,北洋軍閥混戰時期,張作霖的奉係軍閥大量發行奉票。1922年第一次直奉戰爭,奉係軍閥失敗,奉票大跌,曹氏商號又損失一百數十萬兩。1931年九一八事變,日軍侵占東三省,後來又成立了偽滿洲國。按日軍的殖民地階級統治法,曹氏在遼寧的五個銀號合並為玉成銀號,歸偽滿洲國的政府所有,曹氏在東北的商號就這樣被侵吞而全部化為烏有。東北原是曹氏發祥地,這一地區商號的垮台,又影響了關內的商號。

曹家發祥地東北曹家後人生活奢侈,1920年,曹家財東曹克讓去世,棺材停放大廳3年,到1923年才出殯。靈棚內蠟燭晝夜長明,孝子守靈用了27個月。出殯時竟用了4天,第一天迎靈,第二天祭祀,第三天出葬,第四天複喪。下葬起靈前,粗樂細樂在靈棚外吹吹打打,舉行家祭、送神、對說、祭孝子。8個秀才站立兩旁,10個和尚、10個道士排列兩旁念經。起靈時,數百人的儀仗和送葬隊伍送著32人抬的彩色棺罩,穿街過巷,極盡鋪張。在曹家各商號倒閉前,各號掌櫃乘機各飽私囊,曹氏後代子孫有多吸食鴉片,庸碌無能,曹氏的商業終於全部倒閉歇業。這樣聲勢顯赫200餘年的曹家商業,終於結束了它的曆史。他們從曹三喜開始到曹可讓及其子孫世代衰落,共經曆了24世。

曹三喜原來是大字不識一鬥的文盲,曹氏家業興起後,很重視對子弟的讀書教育。曹家自己設有書院,聘請有名教師任教,他們對教師待遇非常優厚,每年工資在百兩以上。清代晉商家族,均在宅院內設有書房、書院,但追求各有不同:或為步入仕途教子課孫,或為謀生求業精通經商之道,或為自娛自樂,追求精神滿足。與常家以商而儒的家史很不相同的是,曹家書院是以商為準繩,為步入商界教授子弟,這是曹家祖訓所立的規矩。據傳,曹三喜告誡子孫的遺訓是:當官會有莫大的風險,一旦失足,輕者被罷官職,重者滿門抄斬;而坦然經商,有賠有賺隻要艱辛苦幹,經營得當,積久而富,仍可富貴家族。

所以曹家曆來以商辦學,三多堂書院在教師擇聘和科目設置上自有特色:從原大商號的大掌櫃、二掌櫃、賬房先生中選聘教師,注重經商實踐經驗的傳授。科目概不以三綱五常、經史子集為內容,專授啟蒙讀本、幼學叢書和經商知識,如《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顏氏家訓》《孝經》《朱子治家格言》《商業尺牘》《管子·輕重》篇中有關經商的內容等。子弟的功課以珠算、家書、賬冊為主。所以,曹家雖有過中舉的子弟,卻始終沒有步入仕途的人,這是一個典型的商業家族。

曹家百壽大屏風曹氏除捐官外,清末曹家子弟也有在中舉考取功名的。曹培德,為人精明幹練,曾擔任過直隸候補知府,精六法,嗜好填詞,尤其善於做詩,有論著。他富有經濟才能,最後棄儒經商,所有曹氏錦字號如:錦豐台、錦生潤、錦豐煥、錦豐典、錦全彙、錦全興、錦全和、錦泉湧、錦元懋、錦隆德、錦泰亨等商號都是他一手創辦的。曹中裕,相傳與山西巡撫胡聘之同年,光緒時曾出任保晉公司經理,胡去任後,他也隨之辭職。曹克讓,舉人出身,嗜好書畫,藏有大量名人詩畫,價值一百數十萬元。1937年日軍入侵山西後,一些名畫被日軍搶掠。其餘的被曹家子弟中吸食毒者偷竊變賣,使曹克讓辛辛苦苦所收集的名貴書畫全部散失。

曹家所珍藏的三友鏡曹家所積聚的財富是相當驚人的。以現存的曹家三多堂來看,奢華富麗。那高高的宅牆,一般晉商大院很難與其匹敵。據說當年曹家曾聘五百餘壯丁看護宅院,這些壯丁晚上都在院牆上巡邏,不難想像當年曹家的財勢。曹家珍藏著各式珍寶。如三友座鏡,由一塊天然大理石製成,其上鬆、竹、梅歲寒三友渾然天成,無一絲雕琢痕跡,堪稱寶中之寶。金火車頭鍾,由黃金、白金、烏金、水晶組合製成,重達42.25公斤。其造型之新穎,工藝之精妙,堪稱一絕。這原為皇家所有,慈禧西逃之時,曾借曹家巨款,回京之後,以此相贈,以示抵債。另外如玉雕白菜、《清明上河圖》等,無一不是價值連城。

山西晉商大院往往是經過幾代人才完成的,曹家大院從明末清初就開始修建,一直延續到清代。往往是父親修建了一個院落,兒子接著以此為中軸線進行擴建,這就是今天我們見到的豪宅大院的艱難修建過程。

曹家大院坐落於北恍村北,外觀高峻挺拔,形若城堡,由五桂堂、懷義堂、福善堂、三多堂組合相連,構成一個宏大的建築群,尤以福、祿、壽、喜字形建造的四座大院最具意趣。至今留存最完整的就是三多堂了。三多堂是曹家的一個壽字院,慈禧太後抵債的金火車頭鍾它將村民們世世代代認同的以多福、多壽、多子為圓滿人生的“三多”祈願具體化在一個的大庭院裏,以高聳大雅、厚重古樸的特色居於群院之首。

三多堂民間動土修房前,必請陰陽先生查看風水,通常選擇依山傍水的地方,一般依靠北山,因北方為正。這與徽州民居“商家門不朝南”的禁忌正好相反。但曹家大院北麵平川無際,無山可依,而南向卻有一座鳳凰山,傳說金鳳凰曾落過此山,山上有座鳳頭一般的山峰。陰陽先生認為曹家住宅的風水正好顛倒了,為校正風水,必須在樓頂上建造最高規格的祭祀,以牛、豬、羊為祭品的三個亭子,以此為犧牲來震懾南山。據村人所說,當清晨霧氣靄靄之時,黃昏暮色茫茫之際,遠望所見三座頂樓和整個建築,酷似三頭龐大的牛、羊、豬形。正好曹家大院東向有條小河,所以陰陽先生為曹家策劃了這塊麵對南山,東臨河水的風水寶地。宅院坐北朝南,分南北兩處,曹家三多堂為一條甬道分開的南北各三的院宅,北麵為多子、多福、多壽院排列,老人居東,主人居中,子孫居西,立意在福如東海和壽比南山,而且設計了西高東低的一條通道,與水往低處流的走向恰好相反,宅中人邁出大門必朝西行,如此就能體現人往高處走的設想,實現步步登高的願望。

曹家大院的鎮門獸建於清初的曹家三座穿堂樓宅大院,整體結構上更多體現著明代風範。樓院內6個大院、3個過廳、2個偏院、9個小院、3個榭亭、277間房舍的組建,均為磚木石結構。三座樓宅大院門前,各蹲兩座石獅,鄉人稱之為“雙獅護門”,取其諧音,既取其百獸之王,威懾群妖的“保護”之義,又取其招財進寶的“富門”之義。因為中國民俗有“摸摸獅子頭,萬事不發愁”的說法,這兩座憨態可掬的石獅頭頂,被進出的人們撫摸得光亮可鑒。

俯瞰曹家大院,暗青色瓦簷片片相連的走勢,與淡灰色的院落空間的組合,恰巧構成一個篆體的壽字形,而壽字最上麵一畫正好是主樓的樓頂。曹家院落的整體布局遵循著陰陽先生的點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