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麵具男子抱著麵無表情的言知歸快速回到了郊外樹林另一邊的別院:“我這裏有很好的藥膏,不過會很疼,你忍一下。”說罷,銀色麵具男子將言知歸輕輕放到了地上。
從櫃子裏取出了藥膏,銀色麵具男子正要上前,又停在了原地:“等雲清回來幫你上藥吧!”
言知歸站著不動,神遊在外,腦袋裏麵一片空白,也不說一句話,銀色麵具男子看著慢慢浸透言知歸衣裳的血,握緊了拳頭,幸而雲清回來得也快。
“畫兒,你躺著吧!這樣方便些。”雲清用手在言知歸麵前晃了晃。
言知歸依舊沒有神情地看著雲清:“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嗎?何必還要演戲?”
雲清愣了愣:“王妃,你要相信我家公子,他這樣是為了你好。”
言知歸一反開始的態度,自己走到床上趴著,眼睛卻閉著,一顆晶瑩的眼淚流了下來,雲清還以為自己弄疼了言知歸:“王妃,你忍著點,可能是衣服粘著傷口了。”
雲清更加放輕了動作,可是當脫開言知歸的衣服時,還是被刺到了,言知歸的背和下方沒有一處是完好的,那些草藥因為言知歸的血已經完全腐爛了,這弱女子怎麼就能忍受這痛?
雲清走出門外,有些事她必須問過銀色麵具男子:“公子,傷口之前處理過。可是因為姑娘的血,那些草藥全部腐爛了,現在引起了皮膚的腐爛。我實在無從下手,隻有一個人可以辦到。”
銀色麵具男子閉上眼睛:“你去心悅茶莊告訴千尋,他會同意的。”
果不出銀色麵具男子所料,常樂馬不停蹄地就跟著雲清來了別院:“別來無恙。”常樂瞟了一眼銀色麵具男子,也並不放在眼裏,“言姑娘呢?”
“在裏麵。勞煩常樂了!”銀色麵具男子對常樂的態度也不生氣。
“無需你客氣,我是為了我家公子來的。”說罷,常樂匆匆進了屋,看著言知歸的傷口,常樂緊皺著眉頭,“這血,果然不出我所料。”
又來一個知道自己血有問題的人,言知歸偏頭,“看來全世界都知道,隻有我不知道。我作為當事人,連最起碼的知情權都沒有?”
常樂這是第一次看見言知歸,和別的女人不同,言知歸有一種脫俗的氣質,難怪自家的公子甘願冒險去鬼城:“姑娘,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較好。”
“嗬嗬。”言知歸幹笑了兩聲,又把頭轉向了裏側,怎麼大家都這樣說?我的血到底有什麼秘密?真想現在能有一台筆記本,“噝!”
常樂停了手,“你忍一下,我必須要清理你背上和臀部上的腐肉。”
“你殺過人嗎?”言知歸看著光禿禿的牆麵,可是似乎也像是在上演著殺人電影一樣,“我隻想聽實話,如果你要騙我,就不用理我了。”
常樂沒想到言知歸會問這個,她愣了愣,想到了千尋的話,隻要言知歸問起,都要從實回答:“沒有。”
聽到常樂的回答,言知歸才願意繼續說下去,好像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很小的時候,我看著自己的娘親離開。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再參加葬禮。到了這裏以後,好像隔三差五就會有人因為我而死。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沒有殺過人,因為我看見了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怎麼洗都洗不幹淨。你說你一個人如果習慣了一件事,會不會麻木?”
“或許你可以換一個角度。如果他們都因你而死,證明你得活著。老天讓你活著,自然有它的道理!”常樂刮著言知歸的腐肉,在她看來應該是疼痛難忍,可是言知歸一聲都不吭。
言知歸轉頭看向身邊圓凳上的刀具:“那我死了,是不是就不會再有人因為我而死?”說罷,伸手拿起了一把刀。
常樂眼疾手快,迅速搶下了言知歸手裏的刀:“你這樣完全對不起因你而死的人!”
言知歸沒有掙紮,異常地平靜如水:“你去告訴那個戴麵具的殺人狂,我休息一會兒,你上好藥後,讓他送我去心悅茶莊。”說罷,言知歸就閉著眼睛,再也沒有聲響。
言知歸越是這樣,常樂越是心驚,她很難想象言知歸哪裏來的這樣的忍耐力,即使有功力的人,也不見得能這樣安睡如泰山。
割去了腐肉,常樂沒有上藥,而是等待著言知歸的血自然凝固。因為和常人不同,言知歸的傷口是不需要上藥和縫合的,隻是不要再拉扯到,便不會流血。
看著靜謐地言知歸,言姑娘,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公子一定會改變你的。如果你再尋死,就太辜負公子的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