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過了這麼久,九日還是心念著扶桑姑姑。曾經他和扶桑姑姑都說對方是摯友,可是扶桑姑姑從來沒有告訴過傾湶九日的來曆,而九日也並非來自神界,縱然和九日認識了上千年,但是傾湶依舊無法看透九日的來曆,九日隻說自己是一介遊神無足輕重,但是他的法力強大,腦子中更裝著古今,豈能是平平散仙?
不知從何時開始,九日變得有些奇怪,每每來繁華落幕喝茶,說話中總是喜歡字字針鋒,最後都有些不歡而散。吹雪一向對九日隻是敬重,而水鏈嬉皮笑臉的性子更是不喜歡九日的木頭臉,所以每每見了也都是敬而遠之。但是九日唯獨對簫生極好,也因他博古通今,簫生也喜歡跟他請教問題。
“簫生天賦靈根,有帝王之相,傾湶你也要打算好。”九日又提到了簫生。
“無須打算,簫生會在餘杭讀書成長和尋常孩子一樣。”傾湶低頭洗茶裝作漫不經心,其實九日所指他早就心知肚明。
“哈哈,你盡管裝作淡定從容,到時可別來求我。”九日剝著花生的聲音愈加響亮。
“今時不同往日,我不會再有求與你。”眼看著自己心中痛處被九日戳穿,氣便不打一處來。
“簫生是無歡的兒子,終究是要回到雪狼族繼承他老子的基業,你還想攔著不讓去?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你隱瞞他父親的一切對簫生公平嗎?你就真以為簫生對他爹媽的事一點都不想知道?還有柏圖,人家是為了保全簫生的性命才將簫生托付給你,又不是你的孩子你這麼做在哪都不占理。”九日也繼續咄咄逼人,將問題更深入地拋了出來。
“情鍾,送九日回去吧,今日的茶是有些不同竟能醉人醉語。”傾湶不再理會九日,起身上了樓,但是耳後還是傳來九日的嘮叨:“簫生總有長大的一天,紙有包不住火的時候,人心大了也有你攔不住的時候,重蹈當年的覆轍,哭吧你。”
九日最後的一句話多麼像一個詛咒。想起無歡,那些沉痛的畫麵又浮上心頭,傾湶心口一陣難受,握著闌幹的手指也愈發用力。眼底結出了細細的冰霜,怒意集結成閃電雷鳴,一場瓢潑大雨瞬間而至,沒有任何征兆,將行人淋成了落湯雞。
不料九日口無遮攔說出這些,恰巧被簫生聽到,這孩子愣在走廊拐角處,正巧被傾湶遇到,看到簫生複雜的眼神,傾湶心中也怔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繁華落幕的茶也是可以醉人的,九日大哥喝著茶竟然也喝醉了,快回去休息吧。”吹雪打趣的說道。知道簫生聽到了一些暫時還不應該聽到的話吹雪忙出來圓場,對著九日做了一個手勢,九日會意以後自知禍從口出,便找了個由頭走了。
“簫生,你是要下樓去嗎?要去哪?”傾湶立即收了雨勢,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笑著看著簫生,現在不能在他麵前表現出任何不安,因為在簫生的眼裏,傾湶就是神。
“師父,我想去打球,和同學約好了。”簫生遲疑了片刻說道。
“去吧,記著可不要太貪玩,累了就早些回來,今晚師父給你做醬香豬蹄。”
“嗯,好的,師父,我先出去了。”簫生迅速下樓去了,那樣子也有些慌張。
“臭小子,早些回來,打球當心些,別弄傷自己。”吹雪跟著囑咐道,看著簫生從角門出去,吹雪扶著傾湶來到了樓上陽台坐下。見傾湶此時神情有些煩悶,便說道:“平日裏九日大哥不是這麼冒冒失失,今日怎麼這麼口無遮攔,簫生應該是聽到了,這下可怎麼辦呢?”吹雪一向疼愛簫生,見此情形更是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