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呂匡平交待的情況,劉傳認為,此人符合國民黨保密局選擇潛伏人員的條件,極有可能是一個潛伏特務。
第一,他在成都是商人身份,容易隱藏;
第二,過去當過國民黨憲兵和軍官,受過反動思想熏陶,有政治活動經驗,作為潛伏人員,比一般商人更有用;
第三,呂世錕曾有恩於他,1949年秋冬,呂世錕大量布置潛伏組織時又正值他失業求事之際,他不會拒絕。
這一席談話,使他的可疑程度加重了。
劉傳談話至此,又巧妙地迂回到潛伏問題上。
這時,呂匡平的表情顯得更為緊張不安,他矢口否認他同呂世錕有任何政治關係,後來又承認呂世錕曾讓他掩護電台,但他感到危險太大,沒有接受。
劉傳見他已經吐露出事實真相的苗頭,遂緩過口來,心平氣和地對他詳細闡述黨的政策,針對他可能存在的種種懷疑和顧慮,指明應該如何爭取出路。
此時呂匡平雖然堅持不肯多講,但從其表情看,其內心正處於激烈的矛盾鬥爭與動搖中,正是逼其徹底繳械的關鍵時刻。
恰好桌上有份載有殷墟出土殉葬奴隸照片的報紙,劉傳靈機一動,順手把報紙遞給他,麵色嚴厲地訓誡他說:以前奴隸主死了要殺奴隸陪葬,現在國民黨垮了,難道你還要死心塌地給他們當殉葬的奴隸不成?
然後,叫他坐在室內考慮,實際上讓他在一旁親眼看看公安機關怎樣執行黨的政策,怎樣對待自首特務,以實例攻心,促其下決心交待。
當時來二室求見的特務甚多,有要求登記自首的;有交武器、證件的;有引來同事坦白交代問題的;尤其是有兩兄弟都是稽查處特務,弟弟說是他哥哥自首後槍支被土匪劫走了,是他引來其他特務自首的,訴說生活十分困難,劉傳便有意當著呂匡平麵給予大米一鬥。
呂見了這些,神色逐漸安定。估計他或許是因為顧慮自己是有電台的潛伏分子,感到情節重大而不敢供認,內心尚在鬥爭。
此時恰好有起義部隊的人來交軍用電台,劉便故作神秘,命呂匡平出來站在門邊不遠處,在與交電台的人談話時,隻讓呂聽到是交台而不知詳情,進一步促其下決心。
這樣經過了兩三小時的攻心之戰,劉傳估計他對黨的政策已有所了解,才順勢繼續同他談話,先不正麵追逼問題,隻是再問了一些他家庭的情況。
因他結婚不久,妻子已有兩月身孕,夫妻間感情甚好,劉傳就有意以此動之以情,然後暗示以是非利害。
呂匡平終於涕淚交流,徹底交待了他的問題,要求從寬處理。
據呂匡平供認,他於1949年10月接受呂世錕的指令,擔任華簡潛伏組組長,並領得黃金、銀元和武器若幹。
呂世錕指示他,如果潛伏不成,可轉入華簡邊境山區打遊擊,以遊擊保護電台活動。
12月,呂世錕從台灣派遣來的台長賈毓康攜電台、電池、密碼本到其家,兩人曾與台灣通報兩次。
後來,賈毓康覺得處境危險,便將電台隱藏起來,隻身逃回陝西合陽原籍潛匿。
賈毓康係受保密局派遣於1949年11月21日由台北空運重慶的6名報務員之一,11月30日到成都,12月初經呂世錕介紹給呂匡平攜台到呂家潛伏。
呂匡平案經前後7小時審訊即將全案查明。
二室立即派人帶呂匡平前去中興場,從其家中繳回CMS特情機一部、密碼本一套、電池兩組、可爾提手槍5支及未用完的經費黃金3兩。
華簡潛伏組案件告破後,成都公安處又將賈毓康的線索通知西北公安部門。
據西北公安部門回饋的信息,賈已自首,交待的情況與呂匡平所供相符。
華簡潛伏組是呂世錕布置的一係列潛伏組台中最先被公安人員破獲的。
通過本案的破獲,不僅檢驗了公安處根據保密局布置潛伏的一般原則、辦法及選擇潛伏人員的條件,對呂世錕這一特定對象在成都的社會關係全麵係統地進行調查,從中發現偵察線索和利用對象的作法正確可行;而且進一步摸到了呂世錕個人布置潛伏的特點,且判定呂世錕的潛伏布置離不開他在成都的舊關係,從而提高了進一步開展偵察的自覺程度。為下一步連續偵破其布置的其他潛伏組台打開了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