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1 / 2)

晨,薄霜。

端木淺與江歸雁漫步在禦花園,冬日的清晨便是這樣,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傲梅嬌豔的紅顯得分外奪目,遠遠望去,猶如水墨輕點,層層渲染。江歸雁興致勃勃地跑在前方,她昨晚意想用冬露泡茶必然甘甜清冽,今日便付諸行動前來采集。晨風清冷,吹過發髻脖頸,端木淺瑟縮了下,自己似乎越來越畏寒了。

一池冬水,卻是碧綠,走過池塘之時忽的傳來清麗的聲音,宛若黃鶯。“喲,這不是雁姐姐嗎?”霧中嫋嫋走來一狐裘佳人,麵帶淺笑,風情萬種,那雙眸子說不出的清亮。

“給惠妃娘娘請安。”江歸雁微微欠身,不施粉黛的臉龐依舊笑意盈盈。

“大膽丫頭,見了本宮竟不請安。”惠妃一臉趾高氣昂,也不叫江歸雁免禮,卻先挑起了端木淺的刺。“來人,給我好好教教她。”

惠妃身後的紫衣丫鬟初見端木淺先是一愣,然後畏畏縮縮地伸出手。端木淺淡淡瞥了她一眼,這惠妃無非是想給江歸雁下馬威。江歸雁不著痕跡地攔在她麵前,“不瞞惠妃娘娘,淺姐姐並非我宮內丫鬟,娘娘當初進宮稍晚,沒有見過淺姐姐,但淺姐姐並非娘娘能教訓的。”一席話說得含笑卻使惠妃臉色蒼白,上上下下打量起端木淺,終究不敢再提教訓之事。她該是比江歸雁晚進宮闈,卻已位居妃位,想來也是厲害角色。

“皇上此次北征多虧有姐姐照顧。”話題稍稍一轉,端木淺能清晰地聽出惠妃口氣中那一絲絲的咬牙切齒。

“雁兒不敢居功。”

惠妃掩麵嬌笑,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姐姐還是快些回宮去,這天可怪冷的。”裹緊了狐裘,自己意欲離開。紫衣丫鬟緊隨其後,卻不料慌忙轉身撞到了江歸雁,本就臨近池塘,江歸雁瞬間就栽向了池塘。這冬日寒水,端木淺驚出一身冷汗,眼疾手快想要拉住她,奈何她右肩受不住拉扯,一時疼痛腳心不穩便跟著掉進了池塘,漾起一汪碧水。岸上惠妃唇色全無,對於突如其來的情況,一時呆愣住。

刺骨的寒冷透過肌膚直襲心間,端木淺清晰地感覺自己右肩傷口的裂開,眼前有模模糊糊的血紅,水像是猛獸在啃食她的傷口,萬般疼痛後意識便彌散開來。隻覺江歸雁緊緊拉住她的手,似是在奮力往池邊遊。惠妃終於回了神,驚地大呼起來,侍衛聞音匆忙趕了過來,紛紛下水,終是救兩人上岸。

江歸雁血色全無地扶著端木淺,一方麵是因為寒冷另一方麵是因為端木淺的衣服已猩紅一片,右肩之處格外鮮豔。

聞訊趕來的南宮淵臉色凜然地看了惠妃一眼,惠妃嚇死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南宮淵脫下自己的裘衣裹在端木淺身上,緊緊抱起她,奔向最近的昭陽宮。走時對江歸雁感激一笑:“歸雁,你趕緊回澄雁宮換身衣賞,宣個太醫瞧瞧,別受涼。”然後使了個眼色給太監總管,太監總管董公公見狀立馬親自護送江歸雁回宮,他們都沒看見江歸雁眼中若無若無的失落。

端木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的存在,南宮淵胸前的衣服已濕了一片,她無力一笑,“惠妃丫鬟無心之過,不要怪罪她們。我無事。”

“端木淺,你照顧好自己便好。”第一次聽南宮淵叫自己的全名,語氣卻是那般惡劣,她知道他在生氣,便閉上嘴不再講話。

耳邊皆是忙碌的聲音,腳步的聲音,宮婢來來回回的走動的影子有些恍惚,傷口不再那麼痛,端木淺便不由地沉沉的睡過去。南宮淵望著她的沉靜地睡顏,輕輕用手點住她的鼻尖,這個女人,總是讓他這般放不下。驀然胸口一悶,大口吐出鮮血,究竟是多少次了他記不清,自嘲一笑,以往隻是溢出現在倒是大口吐出了。

“皇上!”回來複命的董公公剛巧見著南宮淵嘴邊的血跡,焦急地大呼。

“噓,別吵著淺丫頭。”南宮淵起身,示意他去外屋說話。董公公心領神會,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床闈裏的女子,雖不為後宮妃嬪,在皇上心裏卻是異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