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1 / 2)

屋裏彌漫著樹木的清香,晨光洋洋灑灑落了滿屋的靜謐,草色入簾青。簾下是一張古琴似在訴說著雅致,依稀可見上麵的深深淺淺的紋理。這大概就是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江歸雁該是拚命守護著安詳的日子,而這種平淡卻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

她解開衣衫,布料粘著傷處,撕扯帶動痛楚,端木淺不自覺吸氣。江歸雁微蹙著眉,血肉模糊,傷口深可見底,相較於之前的箭傷更為猙獰。她輕輕擦拭去幹涸的血跡,腦中一瞬間的錯覺,似乎回到了從前。

草藥未至麵前已聞到藥味,雖不齊全但總比沒有來得好,端木淺憑生第一次感激天人神醫叫她認百草。敷上搗碎的草藥,藥汁滲入,冰涼一片,端木淺竟痛的一時無法開口。

“你過的並不好?”江歸雁靜靜地開口。凝視著眼前滿身狼狽的女子,她不知以何種心態去麵對她,從沒想過還能再見。她恨她亦感謝她,如若不是她。如今的幸福還被埋在淵對她的深愛中,最終轉化為自己的奢望與絕望。

“也不能說不好吧。”她扯出一抹笑容,聲音像是哽在喉處,聽來嘶啞。好的定義又是什麼呢?相較於從前她覺得還是現在比較好,畢竟現在不會沉溺於深不見底的悲哀之中。

“為何沒有跟赤龍七王爺在一起?”跟端木淺一同來的那個陌生男子,渾身散發著妖媚的氣息,她不是不猜疑的。她為那個七王爺不惜騙取淵的情感,為何會落魄地出現在這深山裏。

宮離綻?端木淺的心一下子揪緊,不明所以地皺眉。

“一開始你便是七王爺的人不是嗎?”江歸雁不禁冷哼一聲。

“是花若槿這般對你說的。”她慘一笑,這名字多久沒有說起,說起時還是能牽動她的情緒。原本以為已經遠離了他們是擺脫了過去,現在想來那個過去永遠是歲月的印記。

“不是這樣的嗎?”她猶豫地瞅著她,當時他們似乎並沒有對花若槿的一麵之詞質疑,被悲傷衝昏了頭腦。

“是與不是都隨意了吧。”無法挽回什麼又何苦去糾纏對往事的辯解。

“如何?”忽然出現的寂影打斷了他們之間的交談,口氣戲謔,目光從容地看著端木淺的衣冠不整,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

“死不了。”端木淺輕描淡寫地回了句,小心翼翼地拉好領口。

寂影睇了他一眼,唇色還略白,上麵仍遺留著齒印。她似乎一直掩飾痛,然後自己默默忍受。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因痛而哭因痛而叫。

天色微黑,端木淺在籬笆口坐立不安。江歸雁說這裏到附近鄉鎮隻需一盞茶時間。寂影正午去鎮上買藥材,至今還未歸。

“端木姑娘,還是進屋去吧,山裏夜寒。”把衣衫披她肩上,南宮淵笑的溫和。分明第一次相見,看見她分外單薄的身影會不由自主地去關懷。

端木淺顯然錯愕了下,回眸複又逃避開他的目光,淡淡說了聲謝謝。兩人一時靜默無聲,端木淺微抿唇,她亦有千言萬語想要跟他說,斟酌間話到嘴邊卻還是無法說出口。風乍起,思緒充斥頭腦,便忘了肩上之傷,以右手去扯滑落的衣衫,頃刻傳來鑽心的痛。手無了知覺一時僵在半空中,待到疼痛稍稍緩和後才能放下。傷口開始溢血,竟連南宮淵的衣衫也浸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