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淺眸中一痛,顧不著錯愕來不及細想,身已至上官瑾萱處。她的臉色蒼白憔悴到沒有一絲血色,卻是平靜異常。這上官瑾萱該不是悲傷過度昏厥了?隨後“誇張”兩字在端木淺腦海中無限放大。
麵對丫鬟們的驚慌她唯有默歎,“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帶她回屋!馬上去請禦醫!”口氣不容置疑。
“是。。。王妃。”丫鬟頻頻點頭,聲音略微帶著顫抖。
這是端木淺第一踏進上官瑾萱的閨閣,空氣中彌漫著恬淡而不膩的香氣一如她的人,精致的木屏似把閣外閣內分成兩方,一方溫濕一方幹寒。丫鬟手中端著熱水,焦立不安地在一旁,端木淺緩緩坐於她床榻邊,靜默地觸上她的脈博。頃刻微閉的眸的猛地張開,倏得站起身時把身旁丫鬟硬是驚住,水盆墜地,發出“哐啷”一聲。卻是像砸在端木淺心中一般,她緊蹙起眉望著她,她是中了毒,苗毒。
“側王妃近日可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她冷聲問丫鬟。先是花若槿死於苗毒,現在又來了個上官瑾萱,這怎是詭異可以概括。
丫鬟瑟索地搖頭,卻壓製下滿心慌亂,“側王妃隻是常在屋中彈琴作詩。”
端木淺暗暗扶上腦袋,覺得自己問她就是徒然。驀地感慨宮離綻的妻妾她實在沒必要如此關懷,也實在沒必要給自己找不清靜。甩甩頭,頗為瀟灑地走至木格窗邊。
窗下是一張檀木的長桌,綴著精致花朵,上麵是堆疊的紙墨硯筆。隨手拿了張宣紙,卻見一張墨畫的顯露。凝眸,端木淺驚訝一聲,舉指拿起。畫紙在陽光下薄如蟬翼般,畫的是宮離綻絕塵而孤傲的身影,飄飄欲仙,遺世獨立。她仿佛能看見絕世女子拿著飽蘸心緒的筆勾勒出絕世的男子。這一瞬間她唯有苦笑。
輕放下畫,垂眸間平複方才雲海翻滾的心緒,執筆已寫下一串串藥名。撫平微曲的袖,她把紙略微吹幹,交到丫鬟手中,淡淡吩咐,“一會給禦醫看看,沒問題便按這藥方煎藥。”未見丫鬟頷首,話音剛落,她已走出閨閣。
赤龍元帝三十六年,冬至,在宮離綻平番三捷的喜訊下傳來元帝薨的消息,朝堂震驚。哭喊聲震天動地,赤龍在冬天剛來之際便已白茫一片。天灰蒙,雲卷殘象,滿朝白幔蓋天,大哀三日。
卻未有人察覺,太子一卷旨意安撫宮離綻在番外,暗撓他回朝。
入皇陵當日,太子悲憤幾度昏厥。風蕭蕭,江水寒,太子執劍站於高台上,忽傳來空靈擊築之聲,隨著白色翻滾變聲為徵,一時悲涼,眾士百官都不由垂淚。太子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聲突然變為羽聲,慷慨如濤水滾滾向西,眾士百官拭淚驚奇。
太子拔劍對天,大聲呼道:“吾皇薨不常然,乃中苗地劇毒而亡,吾皇薨不瞑目!”
“舉國查凶,碎屍萬斷!”眾將士複而高呼。
此事傳出,舉國百姓皆瞋目,怒發衝冠。壯士者,立誓為國君報仇,自此,身在赤龍的苗人紛紛綴獄或莫名而亡。血雨腥風,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