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清鸞(1 / 2)

執笛美人向觀瀾教主頷首,嫋嫋走上前,聲如黃鶯道:“今日是我觀瀾與清鸞的大喜之日,各位豪傑請隨意。”

彼時夕陽受盡最後一絲餘輝,婚宴在燭光輝煌搖曳中開始,觥籌交錯間映著熱鬧非凡,真真是武林盛事。觀瀾教主自親身而來後便沒有說一句話,與清鸞宮人共座飲酒了些許,便匆匆離開,就像之前沒有來過一般。

端木淺自入座來眼皮就在不停跳動,那觀瀾教主她自是不相識,隻是那種冥冥間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心中一陣煩躁,指尖觸碰到麵前酒杯,正待仰脖而喝時,宮離綻不動聲色地攔住了她的手。

“做什麼?”端木淺疑問地看著他。宮離綻淡瞥了她一眼,從她手中奪過酒杯,放到她鼻底。

端木淺微嗅一口,酒香入愁腸,如醉如夢,這酒的味道她太過熟悉,這酒的味道她恐怕此生都難以忘懷。雖然極淡,但確實是名滿天下的江樓酒沒錯。她曾聽蘇荷說過,沒有雙離桃花,江樓酒便為毒酒,宮離綻不讓她喝,很顯然這酒中該是沒有的。

端木淺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寂影,他自顧自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平靜異常,亦不起身敬賓,那神情分明是在等待些什麼。

端木淺回神之時,驀地一抹絳紅色從天而降,女人青絲微挽,華服連綴,嬌豔如花的臉上攜了幾分憤怒之色。寂影璀璨一笑,酒杯“叮”一聲與桌麵相碰之時。女人抽出隨身之劍,劍光一閃,直直向上座刺去。劍鋒凜冽,卻是向執笛美人而去。

執笛美人花容失色,有些狼狽地側身,劍勢凶狠,灰影暗中伸手扶穩美人,向那女人道:“不知宮主此為何意?”

端木淺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眸,她沒聽錯吧,這來勢洶洶的女人竟是清鸞宮宮主今日的新娘。

“你觀瀾既誠心再與我清鸞結姻,卻為何叫這賤,人來勾引我夫君?”女人冷哼一聲,不顧頭上珠花散落和一旁侍女的規勸,咬牙切齒地看著執笛美人。

下座之人唏噓一片,麵麵相覷,為這突如其來的鬧劇。端木淺一動不動地看著這莽撞而出的女人,想也不用想,勾引她夫君一說的緣由定是寂影在暗中玩了什麼把戲。

“我不明白宮主在說什麼。”執笛美人有些微惱,幹幹地隱忍著卻不能對她動手。

女人唾罵一聲,無顧身上累贅的喜服,又一欺身,招招逼地執笛美人無處可退。執笛美人左右閃躲,一個不穩險些摔落。寂影輕笑一聲,伸手攬起她的纖腰,衣袖輕擺,紅衣交織間把執笛美人帶入懷中。

執笛美人一愣,錯愕了看著他的笑顏,而後眸光陰暗下來。寂影惋惜地搖頭,嘴角揚起魅惑人心的弧度,“昱秋美人不必驚訝,我方才隻不過托人給這清鸞宮主帶了句話。”寂影頓了頓聲,接著道:“我心早於盡傾觀瀾三護法,不願就此辜負宮主深情,今日之婚還望宮主三思。”

“你——”執笛美人臉色煞白,目光瞬間犀利複雜,以此挑起觀瀾清鸞之矛盾,她確實是小看了他。猛推開寂影,神色僵硬地試圖向清鸞宮主解釋:“宮主請聽我一言,這其間想來是誤會。”

“有何可解釋,你辱我清鸞名譽,我今日就殺了你這狐媚子!”女人臉色鐵青顯然在極怒之中。

“你若再不解釋,我立刻就吹怨笛。”昱秋抓著笛子的指尖開始泛白,低聲冷然道。

寂影“哦?”了一聲,慵懶地側目,發絲輕舞間說不出的妖媚感,“被威脅了這麼久總該讓我報下仇。”

昱秋尚未弄明白他話中之意,上座清鸞之人便紛紛輕咳吐血,緊接著傳來下座因疼痛的叫喊聲,滿座江湖人士皆扶趴在桌上不明所以。莽撞女人欺身向上座而去,看到此景,雙目更是含恨,直射安歸昱秋而來。

安歸昱秋與灰影的眸孔越瞪越大,嘴角隱隱滲出鮮血。安歸昱秋一動不動地看著寂影,灰影一把拽起他的前襟,咬牙切齒道:“你做了什麼?”

寂影的眸光中突然夾雜了些許銳利,神態卻繾綣地詢問道:“不知二位護法覺得名滿天下的江樓酒滋味如何?”

執笛美人臉色蒼白,輕捂住胸口,憤恨而黯淡地盯著寂影。

寂影笑意更濃,一字一頓道:“安歸昱秋,如若你今日不解蠱毒,我便血洗清鸞。”微攏淩亂的發絲,佯作擔憂道:“觀瀾在江湖威望頗高,這般一來不知觀瀾如何向天下人解釋?”

灰影惡狠狠地看了寂影一眼,與安歸昱秋交換了眼神,安歸昱秋臉色一陣青白,而後把赤笛輕貼到唇邊,氣吐幽蘭,悠揚笛聲響徹天際,空靈異常,柔腸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