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端木淺都沒有看見南宮淵。算來她被抓來已然六日,她不明白宮離綻為何不來救她就像她不明白他的忽冷忽熱一般。是她身中怨笛救也無意還是他原本就設了個局,而那個局中囊括了她。天下紛雜,她了解宮離綻,不是不難過,隻是很難說。
她默歎口氣,凝視著錦布桌上的鏤空香爐,赤紅之色,精致的龍樣圖騰。南宮淵屋子裏充斥的味道她再熟悉不過,是龍誕香。
那時皇家帝王,幾載沉浮過後他是想重新奪回南雀吧。端木淺苦笑一聲,命中注定,朱雀啼血。他是因著她失了江山,或許他該奪回屬於他的南雀。
“夫人請更衣。”丫鬟輕柔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眼瞥向丫鬟雙手捧著的錦衾,那抹鮮豔的紅刺痛了她的眸子,紅衣?這一刻她隻想自嘲地笑,南宮淵是認定了她是替身。
揚手拍向丫鬟,丫鬟驚呼一聲,紅衣宛若蝶舞飄落在地,“我不是什麼夫人!”
“恐怕由不得你。”清冷的聲音自門口傳來,南宮淵目光犀利而幽深。
端木淺一驚,看著他的眸子一字一頓道:“即使著了紅衣我依舊不會是她!”
南宮淵似乎並未聽到她的話,凜然掃了丫鬟一眼,丫鬟一陣哆嗦,連滾帶爬地退不出。
門“吱嘎”一聲闔上。南宮淵嘴角勾起一抹笑,舉步走到端木淺跟前,目光掃過地上的紅衣最後落在端木淺臉上。
“這張臉確實不像,隻不過——”他輕扣上她圓滑的下顎,尾音消失在他低頭深吻的唇邊。強烈的氣息襲來,近在咫尺的臉讓端木淺眸子越瞪越大,心中暗沉,一伸手猛地推開他。
端木淺向後退步,拉遠兩人的距離。南宮淵狹長眸子中暗濤洶湧,拽上她的手腕,用力之大讓端木淺吃痛地咬唇。
他嘲諷一笑,指尖觸到她頸邊,輕滑到衣衫處,冷冷睨視她,“你在宮離綻身邊那麼久,還未習慣當個替身?”
端木淺再也顧不得渾身的戰栗,這一刻她當真怒極,“混蛋!”
南宮淵攔下她揮拳的手,臉色微變,看似愛戀的摩挲著她的發,“或者你喜歡我用強的?”端木淺的心猛地糾緊,宛若在激起千層浪,手心慢慢滲出冷汗。南宮淵嗤笑地看著她眉宇間不複存在的平靜和微啟的唇,低頭狠狠含住。
“叩叩叩——”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響起。
“給我滾!”南宮淵不悅地厲聲說道。
“教——教主——馬車已經備好——。”門外之人顯然被嚇的魂飛破散,顫著聲把話說完了。
南宮淵微眯起眼,猛地鬆開扣住端木淺下顎的手,強硬把她攬入懷中,“既然不願穿,便這樣走。”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端木淺掙紮出他的懷抱,她來不及想南宮淵會帶她去何處。腦中充斥著曾幾何時,那個向來給她安定的懷抱如今卻讓她不安。
南宮淵嘲諷一笑,顧自走在端木淺之前。端木淺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宛如沉澱著時間的荒野,竟情不自禁地想要落淚。待她回過神來時,人已身在馬車之中。
“你欲帶我去何處!”耳畔聽著馬奔跑的聲音,端木淺看了眼慵懶在一旁的南宮淵,終是忍不住開口。
“宮離綻一日前出征會戰蘭武大軍,卻在半路隻身離開,你知道是因為何?”南宮淵的笑容漸漸深沉下來,聲音拉得格外悠遠。
端木淺靜默不語,腦中掠過他說的每一個字,這般說來蘭武與赤龍已經打起來,他也是要動手了嗎?
“據聞是因為他府中一個女人的突然昏厥——”南宮淵深深地看著端木淺,似乎極力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
“那麼你也該知道我對於他來說是太不重要。”端木淺微微垂眸,自嘲一笑,說出這句話真是很艱難呢。
“哦?”南宮淵目光深邃一片。
“分明身前有蘭武虎視眈眈,一向冷情的宮離綻卻丟下大軍隻為了一個女人。”端木淺的靜默地對上南宮淵的眸子,“你是在懷疑那女人究竟是何人吧。”或者說是宮離綻故意讓南宮淵懷疑。
南宮淵的麵部線條漸漸僵硬下來,臉色驟變,眸子中暗藏著陰沉,一個欺身緊緊抓住端木淺的衣襟,“她是那日的白衣女子?你知道她是誰?”
端木淺目光澄澄,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指尖的微顫和情緒的激動。“我不知道。”避開他的目光,她淡淡地說道:“如若你想知道何不自己去探個究竟?”
她的眉宇間染了一絲無奈,宮離綻這般做自有他的理由,她不想破壞,但她又何其忍心以真假端木淺來欺騙南宮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