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喜憂(1 / 2)

薄汗浸透了端木淺整個背脊,耳邊嗡嗡的作響,她身形搖晃,晚風似是自池中吹來,讓人從內心冷了起來。慢慢挪步到漆黑的池邊,端木淺想也未想,一閉眸,正準備跳下去之時,一手雙緊緊攬住了她的腰身,衣衫發絲交織,下一秒她已經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唉,女人——”微微歎息了一聲傳到耳畔,帶了幾分不忍與無奈。

端木淺全身癱軟在靠在寂影懷中,眼眸迷離,看著他絕美到令人迷醉的臉龐,呼吸沉重了幾分。指尖觸到他殷紅的唇邊,她想要靠近,再靠近一點。

倒吸一口涼氣,感受著她宛若火灼般的溫度,寂影清晰地感到了熨燙,挑眉看向她,“女人,你可以再欲求不滿一點。”

端木淺似是聽不見他半開玩笑的話,隻覺酸麻陣陣席卷著全身。驀地攀上他的脖頸,一寸寸地湊近。氣息愈加濃烈,寂影微微蹙眉,摁著她的雙肩,“被下藥了?”回答他的是緊鑼密鼓般灼熱,寂影喟歎一聲,舉指輕點上她的睡穴。下一秒,端木淺緊緊閉上了雙眸,臉色緋紅下終是露出一片安然。

寂影打橫抱起她,神情很專注地看著她,舉步間輕語道:“雖然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但是——”嘴角隱約向上翹起,浮現出一絲笑,似是摻了黃蓮的苦澀。“曾經我聽人說過,對於深愛的人不會輕易去碰。”

隨著寂影腳尖的輕點地,一股冷冽的氣息自黑暗中而來,似是踏過空氣,圭木和數個黑衣人已抽劍站在他們麵前,死死瞪了眼他懷中的端木淺,圭木目落凶光,“寂影,你竟是不識好歹!”

寂影波瀾不驚地止住步,低聲笑謔,似是兀自嘀咕一般,“這年頭‘趁火打劫’都沒那麼容易。”很顯然他趁的便是南雀皇後逝世之時南宮淵的無暇顧及。

圭木身形如影,凹陷的灰眸絲毫不移,聲音似是從牙縫中而來,“這一次,皇上再不會放過——”

他的話未說完,神色一緊間一抹疆紅宛若光一般直衝他而來,血色迷霧彌漫,黑衣人已倒下幾個。因著變數,圭木連連後退,大驚地站穩。借著月光,定睛看去。寂影身前赫然站著一個人,正麵無神情地瞅著他,魔魅到雌雄莫辨,風情萬種間夾雜著幾分駭人。

看著妖嬈的背影,寂影勾起一抹笑,“師兄,來的剛剛好。”

卻水優側目看了他一眼,自動忽略他的話,目光落到他懷中陌生的臉頰,漾著不自然的潮紅,眸子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錯愕和懷疑。

卻水優自是看出了她中了媚藥但未必看得出她就是昔日的端木淺,寂影平靜一笑,故意歪解他的眸意,“師兄,我是個正人君子這一點不值得你那般懷疑吧。”

卻水優輕哼一聲,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聲音有些暗啞低沉:“還不滾。”

寂影含笑著點頭,“好說好說,我這就滾。”眯眼看了圭木一眼,寂影一個起身,抱著端木淺揚長而去。回眸間,看見卻水優與圭木的交手,紅灰交織,在這黑夜中顯得格外鬼魅。

皇宮森嚴城門,寂影一躍而下,城門外一輛馬車靜默地停著。見到他們的身影,馬夫急匆匆地跑過來,鬥笠之下,卻是蘇荷的臉龐。

“走,去赤龍。”寂影神色一肅,緊緊抱著懷中的人鑽入馬車。蘇荷默默地看了眼他身上幹涸的血漬,一語不發,沉著頭揚鞭,殊不知抓著馬鞭的手指越收越緊。

馬嘶叫一聲衝了出去,在這倦夜中顯得格外突兀,而後聽見蘇荷感傷的聲音宛若匿藏在風中,“樓主,值得嗎?”

靜默了許久,微歎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嗯——大概吧。”寂影低眸看著某人的熟睡,慵懶地靠在車壁上,值不值得是他曾經千萬遍問過自己的問題,如今卻了然了。什麼是英雄,不是金戈鐵馬灑血戰場,甘願犧牲自己的人才是英雄。宮離綻是英雄,南宮淵亦是,因著那份甘願,值不值得在很多人麵前就變得虛無了。

情到深處,人自孤獨啊。

醒來,是在一駕馬車裏,馬車晃晃悠悠的,端木淺緩緩睜眼,陽光從車窗透過,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吃力的想著回憶著,眼皮有些耷拉,莫不是她正被送往斷頭台的路上?

正想著,頭被一隻手輕輕托起,清泉在她如火燒般旱燥的喉嚨口流過,她下意識地大口喝起來,喝地過急,水順著她的脖頸流下來,卻是猛地咳了起來。而那隻手溫和的將水壺移開,溫熱的指尖緩緩拭去她唇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