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手裏轉著念珠,念的什麼經文,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但是,在他們的誦經聲裏,我漸漸感覺到安寧,剛才的不安完全消除;是新的安寧,是新生一般更高境界的心靜。
“阿彌陀佛,讓菩薩保佑你平安、健康、吉祥,紮西德勒。”
大喇嘛將佛像抵在我額頭,摸著我頭頂,又念了一串經,再給我一條哈達,明黃色的,織著很精美的花紋。
“你們挨個過來,給你們摸頂,完了出去轉轉,早些回去。”
談寶銘睜開眼,看著後麵廖亮他們。
我看,好像大喇嘛已經給我們坐著這些人都加持過了。
殷亦桀依舊握著我的手,堅定而執著。
等其他人都走了,殷亦桀先說道:
“尊敬的大師,能給我們再祈福或者什麼嗎?妝可人,這十年吃了太多苦;我希望她以後能平安,幸福。”
左邊的大喇嘛看著他,問道:“你……的情況我也聽說了,不太好啊。當初給你的玉佩……你沒有戴?”
大喇嘛神色有些波動,似乎遲疑或者懷疑;又掃了我一眼。
殷亦桀指了指我脖子,說:“給我愛人戴著呢。”
我手裏扒拉著哈達,看著他們二個,想起來,他們說的是我戴的那個觀音玉佩……其實是翡翠吧,玉妍冰說是什麼天地人和極品寶玉來著,我忽然有點記起來了。
嗯,大概不止玉妍冰說過,似乎還有別人,或許亦沒有;但我知道這個玉佩我戴了很久,久到已經習慣的當成是我的一部分,難道還另有文章?
精致的藏袍蓋住了我戴的玉佩,它緊貼我的心口,微微晃動。
我心境愈發安靜下來,仿佛對著一麵鏡子,一麵可以看到過去未來的鏡子,或者施了魔法的水麵、湖麵。
我站在其麵前,在光影沉澱、湖水漸漸平靜的時候,裏麵的畫麵漸漸清晰,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麵,在我麵前緩緩的展開。
大喇嘛指著那副畫麵,聲音低沉而充滿智慧:“那是給你戴的,怎麼能給別人?”
殷亦桀猶如執著的孩子,認真而溫淡的應道:“她就是我,不是別人。”
我就是他?什麼意思?
他一直都當我是他嗎?
所以,他給我一切,不過左邊口袋掏出來塞到右邊口袋?
所以,他十年如一日的付出,無怨無悔,理所當然;隻因,我就是他,為自己付出再多,又有誰會抱怨呢?
我就是他,我的痛,亦是他的痛,是嗎?
我之無情,豈非昭示著他很無情?
可是,對自己,誰會真的無情?
一刀切下的時候,誰知其中的痛?
大喇嘛有些不以為然,猶如對待自己的孩子,慈愛的說道:“她終究不是你,她隻能是她。十年前,你我一見,彼此有緣。我見你麵相必定多災多難,剛好有‘他’持誦過的菩薩一尊,轉送給你,希望能為你消災解厄。你竟然不聽我勸告……以至這十年災禍不斷……”
殷亦桀大手溫柔的摸著我的頭頂,有些恭敬的解釋道:
“那時候可兒才十五歲,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而她的前途必定比我還多災多難……我覺得她比我更需要……我的能力有限,未必能保證她無虞,隻能憑借菩薩的力量,保佑她平安的度過……”
我底下頭,一滴……落在我袖子上,暈染開來,成一個褐色的圈……大喇嘛卻有些不大高興了,慍怒道:“胡鬧!那是給你的,就隻能給你戴……你你你至少該知道,男戴觀音女戴佛吧?你不知道?”
大喇嘛的漢語還不錯,但一生氣說的就有些結巴;他竟然生氣,大喇嘛也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