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的信,煙翠卻覺得自己看了好長時間,淚水一次次的落到紙上,將墨跡泛淡,她慌忙的想要用手去擦,卻隻能將自己弄的更加糟糕,她終於頹敗的坐倒在地,任憑自己哭出聲來。
白家輝靜靜的站在門口,舉起的手又輕輕的垂下,他站立了好久,終於輕輕推開輕掩著的門。
慶幸也不幸的是,煙翠沒有意識到他的到來,她仿佛沉浸在濃重的悲傷裏,脫離了這個世界,他輕輕抬眸,看見桌上的那一封信,然後便低下頭將她從地上抱起。
一如往常的,她沒有拒絕,白家輝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然後掏出手絹輕輕為她抹去眼角的淚痕。
卻不料,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後喃喃道:“怎麼辦家輝?遠征,他……怕是要離開了……“
她的眼裏朦朧著莫名的霧氣,像是一顆璀璨的寶石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塵,不致命卻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白家輝在心裏輕輕歎一口氣,然後緊緊將她摟在懷裏,仿佛像是想要鑲嵌進去一般。他暗啞著嗓子,道:“放心,你還有我!”聲音不是多麼響亮。煙翠卻覺得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將自己包圍起來了,讓人的心慢慢的安定了下來。
她幾乎是有點苦笑,是啊!對於自己來說,他的話永遠都是那麼的重要,那麼的具有不可否定的安定感,放縱也罷,依賴也好。她將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聲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一如他給她的感覺,穩重而安定。
這樣平靜的時光很是難得,白家輝緊緊摟著她稍微有點顫抖的身子,嘴角卻泛出了一絲笑意,不管怎麼說,至少現在她開始知道依賴自己了,而不是把自己當作其他人排除在外,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
門外傳來一陣陣腳步聲,白家輝習慣性的將煙翠放開,靜靜道:“我出去買一份報紙。”
這是兩人長久以來養成的默契與習慣,戰事吃緊,國內形勢也是越來越糟糕了。但是這些都不是他們關注的,他們關注的隻是顧遠征的消息,但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很長時間以來都沒有了他的消息。
是啊,一個生死未卜的少校怎麼可能被人長久的記住呢?原來越多的士兵與將領英勇犧牲,也有更多的人開始投入戰爭中,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也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很多時候也許人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國家的強烈的情感,但是在戰爭麵前,每個人的心裏都像是被喚醒的雄獅一般,苟利國家生死以,其因禍福避趨之?
白家輝付給報童一些錢,然後結果他手中的報紙。
賣報紙的人很多,報童慌不跌的往別處跑去,白家輝看著街上來往匆匆的壓著高蓋帽的人群,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苦笑,世道,終究是越來越亂了。
他像往常一樣,習慣性的將報紙攤開,卻被上麵的一則消息嚇了一跳,眉頭開始跳動起來,然後他要緊嘴唇,將報紙折疊好,然後進了屋子。
煙翠看著他,眼神裏像往常一樣充滿了隱隱約約的期待。
白家輝將手中的報紙遞給她,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終究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