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為雪醒來後,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當她看到為自己治病的人是楊雲舒時,不覺愣住幾分,驚訝的神情差點讓在場人都誤以為他們是早就認識的。可楊雲舒卻瞬間轉過臉去,完全漠視她的注目,隻當是一個全然不相識的病人而已。
李夫人安排好車馬,就送他們一家三口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落英和馬夫坐在車前,白夫人和老爺坐在車篷裏。落英是禍頭子,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她現在也不敢吭一聲,更別說跟白老爺坐在一起了,那氣氛得多恐怖?所以,她是自願坐在外麵的。
白老爺雖然一直坐著不說話,可那怒目橫眉,五官湊到一起的恐怖和煞氣也讓人直覺到莫名的心慌。落英不小心瞥到一眼,便發誓再也不要回頭看了,她寧願老老實實待在外麵。
馬車顛簸地人渾身發軟,白老爺一直閉目不語,隻見白夫人把手掌撫在他紋路縱橫的手麵上,輕聲道:“老爺,你不要這麼難過,落英真的是我們親生的!”
雖然車簾內的聲音很細微,可還是被敏銳的落英捕捉到了。
什麼!她表情一怔,下巴大跌,簡直都懷疑自己剛剛幻聽了!一時間,滿滿的酸楚和質疑全部湧上心頭,落英氣憤又難過地想,臥槽,阿爹竟然懷疑我不是親生的!
白老爺扁扁嘴,胡子都快擰巴歪了,可他就是不說一句話,連眼神都不願意施舍一丟丟。
通常他氣到極致的時候,就是這種倔樣子!
白夫人仰起頭來,眼睛聚出一團光,仿佛在回憶一段故事那般娓娓道來:“老爺,十七歲那年,我隻身來到江寧城,無親無故,日夜風餐露宿,吃了許多苦,幸得一位小哥救助,才活了下來。他是行醫之人,我每天便跟在他身後給他做助手,雖然有了落腳的地方,可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日子過得很拮據。要不是遇上你,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安穩的生活。這十幾年來,我一直都安安分分陪在你身邊,隻想著能照顧好你和落英就行,哪裏知道今天會再遇見他?我雖然對他尚存情意,但也隻是出於感恩之心,你若是懷疑我對你的真心,我現在就可以從這車上跳下去,以死明誌!”
白夫人雙瞳剪水,聲淚俱下,說得甚是動情,連落英都覺察到事態的發展似乎有些嚴重了。
“別說了!”白老爺怒吼,聽到以死明誌的話,他心中上下咯噔,恨不得伸出巴掌捂住她的嘴。這些年來,他最介意的就是這件事,可礙於男人的臉麵,一直都不願提。後來,隨著落英漸漸長大,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逐漸深厚,他也就淡忘了,更不想生出什麼是非來。可偏偏,今天又遇到了那位醫師,先是看到夫人深情地望著他,如今夫人又主動提起與他的過往,白老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怨憎道:“看來你們娘倆是鐵了心要吃定我了!”
他氣得胸前陣陣起伏,臉色發紫,胡子也顫抖得厲害,落英悄悄回頭瞥進去,幾乎沒見父親有氣成這樣子過。父子同心,她心裏也說不出的一陣陣難受,不禁眼圈裏熱霧騰騰。
落英想,要是真有人會破壞爹娘之間的感情,她一定饒不了他!
可是,母親剛才那段話信息量實在太大了,她把這一串信息點拚接起來,倒覺得這隻是段情節老套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