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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修橋、補路、建房子,是當今最賺錢的活兒。在城市搞房地產賺頭大,這是所有房地產老板和人民群眾都非常清楚和不爭的事實。但也有麻煩,最大的麻煩莫過拆遷。在區裏,政法委書記是拆遷辦主任,但政府的事他要管,公檢法的事他要過問,協調,拆遷的事隻是掛個名,具體工作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的副主任的頭上,作為石龍開發區拆遷辦副主任之一的黃勇理所當然任務最艱巨,最複雜,最傷腦筋,當然也最具權威性,因為他可以抓人,可以決定事態走向。

麗人行的業務很快打開局麵,凡在黃勇轄區內的房地產老板都比較懂事,隻要秋碧然出麵,他們都賣帳,他們都看在黃勇的麵子上。如果黃勇不出麵,或出麵不出力,你的工程多拖上三五月,其損失就會更大,他們都清楚這個道理,都不願丟了西瓜去撿芝麻。

文憑是出了名的“釘子戶”,由於他拒絕搬遷,迫使政府輕軌項目改道、廣場建設遲遲難以開工,使國家蒙受巨額損失。作為拆遷辦副主任之一的黃勇,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欲把“釘子戶”給拔了。湊巧,那天晚上,“釘子戶”附近的木材一條街突然起火,消防車遲遲開不進去,眼看著三十多米長的木材市場將被大火吞噬,若不及時阻止大火蔓延,勢必殃及隻有一牆之隔的化工品倉庫。如果化工品引起爆炸,後果不堪設想。要使消防車順利開進去,唯一之法就是推倒“釘子戶”。現場總指揮黃勇沒有猶豫,他冒著熊熊烈火,隻身衝進“釘子戶”,沒作更多解釋,沒聽更多哀求,以滅火為由,以大局為重,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將文憑背了出去。然後指揮推土機,果敢地推倒了“釘子戶”,為消防車的順利開進掃清了障礙。

後來有人議論說那是黃勇設的局。究竟是不是他設的倒局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拔掉了政府官員們心髒上那顆釘了很久、很深、很嚴、很痛的釘子,鏟鋤了一塊無藥可治的心病,同時也彰顯了人民警察的威風和智慧,樹立了人民警察的高大形象。之後,凡是政府搞開發拆遷,或遇到什麼棘手之事,隻要他黃勇到場,就能舉重若輕,化腐朽為神奇。就說抓人吧,他總能巧妙地找到理由。當然,不服氣的也有,並且比服氣的多得多。不服氣又有什麼辦法,政府出麵講了話:“你們公安大膽幹,出了問題算政府的。”有了尚方寶劍,公安還怕什麼。那些不服氣的一走出看守所就往法院跑。公安從不回避,一律應訴,不就是要求國家賠償嗎?政府買單就是了,政府有的是錢,這點支付能力還是沒問題的。膽大的往市政府、往北京跑,但皆是無功而返不說,輕者弄得精疲力竭,重者享受牢獄之苦。至於誰去受罪,無人思量;有何影響,無人思量;有何後遺症,無人思量。大家都這樣想,問題本屆政府解決不了,還有下屆政府,下下屆政府。如此日積月累,聚沙成塔,積勞成疾,於是就成了目前這種惡性循環的局麵。於是有專家說,這將是未來影響中國安定的十大因素之一。

沒有了“釘子戶”,廣場項目馬上啟動,負責廣場工程的老板申啟龍對黃勇感激涕零,又是請吃,又是陪舞。秋碧然嗅到了味道,拉著盈盈、薑姍姍就突然出現在了望月閣閉月花雅間。三人顯得非常驚訝,連連說對不起,走錯了門,純屬偶然。其實黃勇一出門就被她們盯了梢。

“來來來,坐坐坐,平時請都請不來,管它偶然還是必然,來了就是當然。”申老板殷勤地把三位女士扶上座位。事先,申老板安排了幾位小姐作陪,見有了秋碧然,申老板的女秘書小夏非常懂事地悄然將其一一打發。

三位女士目標明確,一致對外,一致對準申啟龍猛烈開火。她們輪換上陣,很快就使申啟龍舌頭發僵,眼睛發直,語無倫次了。小夏見狀,站出來要替老板擋駕,結果被秋碧然攔住了,說:“你別逞能,你一人能抵仨?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喝麻之後誰照顧你的老板?”其實,秋碧然擔心的並非是老板,而是她們的正事。聰明的秋碧然知道,在這年頭,秘書可頂半邊天,甚至一個整天,隻要把秘書,尤其是女秘書搞定,一切的一切皆可迎刃而解。為此,她把小夏拉離酒桌,去到了涼風颼颼的陽台,把自己的想法合盤托出。小夏心知肚明,沒說半個不字,連猶豫也沒有就點頭承諾了下來。並說包在自己身上,把廣場周邊開發的三幢商住樓都拿給秋碧然她們去炒。秋碧然沒說要給小夏回扣。當然,小夏也沒探問,因為這都是商業活動中的潛規則,不需要挑明,皆心照不宣,皆默認於胸——至少秋碧然是這麼認為的,但她這次完全想錯了,小夏沒問回扣之事,是她壓根就沒往那上麵想,她知道這三位女人的背境和厲害,就是她不答應,老板也會答應的,既然如此,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罷了,反正公司利益又不遭受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