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馮至的行為雖然令白書記憤慨，還被白書記侮辱、謾罵了一通。但是，馮至心存僥幸，樂觀地認為自己為白書記鞍前馬後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白書記一定會原諒他的。可是，他的僥幸心理很快被擊潰。
馮至自從受到白書記的賞識之後，他就經常在夢中笑醒。他非常清楚，隻要有白厚原的一天，就有他馮某人的一天。所以白書記譴他到麗陽黑打明知是一著險棋，他也隻有硬著頭皮上，因為它是白書記能否登天的最後一搏。並且唯有白書記上去了，他才有糖吃。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為了準確掌握白書記的未來去向，馮至給白書記也上了監控手段。
白厚原打罵了馮至之後，並不感到心安理得。他憑借多年政治生涯的經驗和對馮至的了解，他深知自己“闖禍了”，並且“禍”闖得不小。思來想去，他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這時，他接到了一位權高位重者的電話：
“老白呀，最近身體怎麼樣？”
“能吃能睡，好得很。”白書記爽朗地回答。
“說的是真話？我好像感覺你的肝火有點旺。最近是不是與你的得意門生發生了磨擦？”
“老領導，您真是千裏眼、順風耳呀，這麼快您都知道了！”
“平常你把那人都吹神人，我看他心術不正，你可要小心喲，千萬別陰溝翻船喲。”
“就是。算我失查，我接受批評。”
“這可是關鍵時刻喲，你一定要處理好喲。對這種人千別手軟！”
“我不會讓他得懲的。謝謝老領導的指示！”
——午夜，聽完這段電話錄音後，馮至像關進籠子裏的老虎，氣急敗壞，他一掌把桌麵那塊寸多厚的玻璃砸得粉碎，然後從抽屜裏取出手槍，順手抓了一件意大利風衣，一腳踹開房門，大步流星地衝向了車庫。
馮至深更半夜外出飆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指揮中心和值班警衛人員隨時都作好了應對準備。當馮至剛發動他那輛美國大捷龍，指揮中心就把指令迅速傳達給了值班警衛和主城各交巡平台，雷達跟蹤、一級警衛、道路輸通等一係列預案馬上啟動。
馮至風馳電掣般把美國大捷龍開至王壺山頂，取出手槍，對空連射三發，麵對滔滔長江，雄師般怒吼三聲，然後仰天倒地。此情此景說明此刻的馮至之心緒極度狂躁、暴裂。但是，並不混亂。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但他不想就那樣認輸，即使倒下，也要往前倒！經過長時間的思考，他決定幹三件事，一是把他與汪燦的床上動作錄音、錄像送信白厚原，以回敬白厚原對自己的欺侮。二是把自己所知道的白厚原背著中央所幹的“小動作”寄給中紀委。三是將白厚原指使汪燦等人殺害忻奎之事捅給外媒。
返回辦公室，已是淩晨兩點，馮至卻睡意全無，他緊鑼密鼓地開始實施想好的計劃。當他在整理汪燦等人的殺人材料時，他的心情開始複雜起來。因為他覺得汪燦他們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因為忻奎早就被自己列入了黑名單，早給楊委下達了“必殺令”——趁黑打之機滅掉忻奎，掩去後患。沒想到汪燦他們先了一步，按理說應該感謝他們才對，可自己……
蹊蹺了，忻奎不是馮至的好朋友嗎？他怎麼要對好朋友下毒手呢？事情的原委還得從二十多年前偵破汪燦家被盜案回憶起——
在偵破汪燦家被盜案中，馮至請出姚田剛，應該是神來之筆。
“完了完了，怎麼會是他呢？”當姚田剛看到作案現場遺留物時，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神色慌亂，舉目四顧。
“這兒啦。”馮至瞧見了姚田剛神色的變化，也揣出了姚田剛的心思，他示意手下立即把一卷餐巾紙遞了過去。然後把姚田剛單獨喊進了裏屋。
看到姚田剛驚慌失措、汗如雨下的樣子，馮至沒有急於發問。他明知姚田剛不抽煙，還是把香煙遞了過去：“來，點上，鎮定一下。”
姚田剛不敢正視馮至，他顫抖著雙手接了香煙，但沒有點火。他用力把香煙捏得煙、紙分離，煙絲順著指縫直往地下梭。馮至暗自高興，因為他基本可以判定，姚田剛知道了作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