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從遙遠的北方邊地匆匆入長安即位,由於朝中沒有根柢,不得不以一種謙虛謹慎的態度治國,又由於他個人資質凝重平和的因素,於是政局安定,政風清明。漢文帝得諡號為“文”,《史記·孝文本紀》司馬貞《索隱述讚》稱頌他“布德偃兵”,然而他的政治生涯中,其實也是有軍事行動的。
漢文帝時代軍事行為的主要背景,是匈奴的壓力。自戰國晚期以來,匈奴在北方草原崛起。匈奴的侵擾,引起了中原王朝的重視。秦始皇三十二年(前315),秦始皇東巡,又巡視北邊,從上郡(郡治在今陝西榆林南)返回鹹陽。同年,秦始皇派將軍蒙恬發兵三十萬人北擊匈奴,奪取了包括今河套地區的所謂“河南地”。次年,即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又於西北對匈奴用兵,成功地將匈奴勢力逐出今陝西、內蒙古交界地區直至陰山一帶,在當地置四十四縣,沿河修築城塞。又派蒙恬北渡河奪取了高闕(今內蒙古杭錦後旗東北)等軍事要地,修築亭障以防禦草原遊牧民族的侵擾。並且從內地移民以充實邊縣。三十四年(前213),又調發工役人員修築長城。西漢初年,因中原戰亂之後經濟尚未恢複,政治形勢亦不安定,匈奴的威脅形成了強大的壓力。漢王朝建立之初,經濟殘破,民生艱辛。秦時已經興起的匈奴部族的勢力逐漸強大,所控製的地域包括貝加爾湖以南遼闊的草原大漠。在秦末戰爭中,盡數收回了秦將蒙恬所占領匈奴地方,又進入長城以南,至於朝那(今寧夏固原東南)、膚施(今陝西榆林南),同時出兵侵掠燕國和代國。楚漢戰爭時,中原疲於征戰,無力北防,匈奴於是日益強盛,軍中勇士竟然多達數十萬,對新生的西漢帝國形成了嚴重的威脅。漢高帝六年(前201),以太原郡為韓國,徙韓王信王之,都馬邑(今山西朔縣)。在與匈奴作戰時,韓王信被圍困於馬邑,派使者與匈奴議和。漢朝廷疑心韓王信有二心,派使者前往責問。韓王信心存畏懼,當匈奴進軍,猛攻馬邑時,向匈奴投降。匈奴又發軍攻太原郡,兵臨晉陽(今山西太原南)城下。劉邦於是親自率軍北擊匈奴。時值冬季嚴寒,士卒多有凍傷墮指者。匈奴單於冒頓佯敗,誘漢軍北上。漢軍三十二萬追擊。劉邦先到平城(今山西大同東北),主力尚未抵達,匈奴精兵四十萬騎將劉邦圍困於平城東北的白登。匈奴騎兵鐵圍之中,漢軍指揮中樞七日未能與漢軍主力取得聯係,也無法得到後勤補給,據說用陳平之計,賄賂單於閼氏,使說服單於解圍之一角,方才終於脫逃,得以與主力會合。匈奴退軍,劉邦也引兵而罷。此後,漢與匈奴結和親之約,相互約為兄弟。漢以宗室公主為單於閼氏,每年給予匈奴定量的織品酒米食品等。不過,匈奴仍然時時南下侵擾代(郡治在今河北蔚縣東北)、雲中(郡治在今內蒙古土默特左旗東南)、上穀(郡治在今河北懷來東南)等郡,使北邊地區社會經濟生活難以安定。在劉邦時代,還屢有漢將因個人政治地位的變化而叛降匈奴,成為匈奴南侵的向導和前鋒。
劉恒於漢高祖十一年(前196)春立為代王。呂氏之亂平定後,因陳平、周勃等迎立即位,又有自代往長安的交通實踐。然而漢文帝在位二十三年(前180至前157)中,除三年(前177)有太原之行外,隻有在三輔地區以內的短途出行經曆。對於漢文帝此次太原之行,也是他在位期間唯一一次長途出行的多方麵的意義,有必要進行分析。
對於漢文帝三年(前177)的太原之行。《史記·孝文本紀》記載了其前後事跡:
五月,匈奴侵入北地郡,居河南地為寇。漢文帝初幸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