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狐狸？”莫之瑜沉吟了一下，點頭：“難說，你這樣一講，有些道理，放眼令支縣除了你功夫厲害，其他人……嘁，我還真沒看出有多大本事。倒是那宋狐狸那兒，這人狡猾有城府，都有你這般厲害的人在他手下，難保沒有其他人隱藏。”
莫之瑜說著身子向前探探道：“你應該對他的幕僚們清楚，他身邊藏有能人你不會不曉得吧，不然也不會這樣提醒我。”
景斕搖頭喝酒。
“瞧瞧，一問你正事，就一副清高的不食人間飯食似的，我們還是好兄弟嗎，我都懷疑是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的好友。”
“我沒騙你。”景斕放下酒甌，“我從不過問也不參與他的政事，隻求有個安身之地就行，他人屋簷，哪裏敢有其它的造次。”他看一眼莫之瑜又道，“宋文禮最初是個走街串巷貨郎，生活不下去了，才投軍，能升到此位，你自己惦量。”
莫之瑜悶頭吃著瓜果，片刻抬頭恨聲，道：“我就說嘛，我明明是要自己來令支縣，他非迎出十裏地，還大張旗鑼的送我來，無非借我之勢，小人之心。”
“現在才明白？”景斕輕嗤，“一來借你這長陽公主府世子之名；二來也是重要的一點，借你家老爺子左仆射大人之勢。”
莫之瑜又開始悶頭吃瓜果，隻是這次吃得不是那麼痛快了，用木匙滔起一小塊丟到口中，蹙眉嚼著就像在食苦瓜。
過了會，再抬眸時，已經又恢複了以往的笑臉，眼眸放光道：“柒柒怎麼沒來，剛看到她時，那裝扮差點讓我笑出聲，還以為我沒看到，真是個有趣的人，你怎麼不把她帶……”
“你來此以遊玩為目的，為何還去見槐安侯？”景斕冷聲打斷莫之瑜的興奮話。
莫之瑜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答道：“這不別人地界嗎，有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嗎。”
“到現在你還不對我說真話？在令支縣時，我騙自己相信你的假話，全當是真來探看我，沒想到真在五槐鎮看到你，還和慕容玨在一起，你有幾個膽子敢和他來往，說明身上帶有仰仗的底氣。”
“沒有，眾目睽睽下普通交往，不用遮遮掩掩，他人也說不出什麼。”
“正因如此，更說明你有不怕別人所言的仰仗，虧你剛才還說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都喂狗了。”景讕啪把酒甌一放，站起身就要走。
“多難聽。”莫之瑜忙起身攔住他，勸道：“瞧瞧瞧瞧，這脾氣是越來越大，你不想想我們同是陛下的臣子，有些事情不告訴你，是不想牽扯你進來。你也知道陛下生性多疑，要遭殃我一個人就行了，有必要都掉進來嗎？我可是肺腑之言。”
“別拿陛下來說事，你若真是為我著想，就不是這般的吞吞吐吐，就憑這點，就不如謝尚坦蕩，這也難怪縈心選擇謝尚，而不是你……”
“你往我傷口上撒鹽！”莫之瑜咬牙道，驟然變臉，把湯匙用力扔在琉璃碗中，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黑夜中尤為突兀。他瞪泛赤的眼睛看著景斕，頹廢的坐下。
景斕不為他的表現所動，近前一步繼續冷言道：“傷口撒鹽？你也知道疼，那就應該明白我的傷口有多深，你們給我撒的鹽有多厚我有多痛，是不是要我從三年前說起？那好，你聽著，你明明知道和親公主是誰，明明知道……”
“幕白！”莫之瑜猛然站起身，急厲地打斷景斕的話，他長舒口氣，聲音放緩，“我是為你好，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
“為我好就應該告訴我實情，而不是隱瞞，看著我痛苦一生！”景斕的聲量都拔高了，後麵的一句透著悲涼。
“一家子人的性命就看你爹和你如何做，你說是一人性命重要還是你們沐王府上百口人的性命重要？”
景斕目光淩厲如刀，發出一陣陣冷笑：“懷瑾，你我從小長大，你是把我當傻子嗎？當時令尊、我父親及謝尚父親所支持哪位王爺，你我不明白？你知我誌向，無意官場，非但不幫我，還幫著欺瞞，眼睜睜看著我親自把她送上不歸路，暴屍異鄉。”景斕後麵的話咬牙一字一頓發出，臉上一片煞氣，聲冷似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