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臀上、腿上的鞭傷如淩遲般火/辣辣的疼,竹寒直恨不得生生地割掉上麵的肉去,冷汗順著鬢角、額頭流進眼裏,嘴裏,再順著下巴滴落到腳下的血水裏,心裏卻莫名地痛快。
慕容天冷冷的聲音傳來:“未得允許,擅自出聲,加罰五鞭!”
此時竹寒已經沒有力氣應下,虛弱地喘著氣,如蟬翼般的睫毛一下下地顫抖著,淩亂的發絲被汗水浸濕粘在了臉頰上,嘴角也殘留著絲絲血跡豔紅無比。
半響不見鞭落,竹寒有些疑惑地睜開雙眼,忽見主人出現在眼前,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下巴上傳來的痛感,主人滿是怒氣的聲音響起:“你就這麼想作踐自己?!”
竹寒看著桃朵朵,蒼白的臉上硬是扯出一抹笑:“求主人重罰。”
“你!”
桃朵朵捏著竹寒下巴的手憤憤地甩開。
“那我就成全你!”
桃朵朵奪過鞭子,狠狠甩出。
鞭上帶了內力,每鞭下去竹寒都會被抽的顫抖,卻始終沒有出聲,毫不設防的接受著主人親自施加的懲罰。
血,漸漸的自傷口中流出,血汙鋪了滿背、滿臀、滿腿。
就在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被這樣活活打死的時候,鞭子停下了,身上的鎖鏈忽然鬆開,身子落入溫暖的懷抱中,那熟悉的氣息令他紛亂的心神瞬時安定下來。
像是飛累了的鷹回歸了巢穴,也仿佛是漫長征途後難得的休憩,黑暗中,這抹光亮難以舍棄。
竹寒放任自己沉溺其間,肉體的苦痛折磨,精神上的壓抑束縛,在極度的痛後些微的溫暖下,潰不成軍。
他忽然就覺得委屈,本能的,依在那柔軟的錦緞上的臉蹭了蹭。
那蒼白得有些幹裂的唇微張,聲若蚊蠅地吐出一字。
“疼……”
聲音細如塵埃,落在桃朵朵心裏,如羽毛拂過。
在她的麵前,竹寒從來都是隱忍,就算痛急了,也從不會吭一聲,
此時,看著這樣脆弱的他,勾起了她隱藏心底最深處的心疼和憐惜。
歎息一聲,明明此時已經迫使懷中人卸去一切心防偽裝,可那些本準備好的探尋和逼迫的話,停在舌尖,竟是再說不出口。
“不疼了……”
丟下手中的鞭子,桃朵朵憐惜地看著懷中人憔悴的臉龐,纖細的手指緩緩撫上竹寒睡穴。
卻被這人微微側身閃過。
竹寒目光顫抖而破碎,像被打破散了一地的琉璃。
“不要……”
“我怕……”
粗糙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勾上那人修長美好的食指,強烈的對比,令竹寒的心底莫名地微微泛酸。
然而下一刻,他的左手被握起,有柔軟的觸感。
竹寒看見,那人的唇貼在他髒汙的指尖上。
然後,那人輕柔地聲音傳來。
“怕什麼?”
他眼神有些茫然。
“怕什麼……”
眼前掠過從前血雨,晦暗刑房裏的酷刑,不休止的訓練洗腦……
他聲音沙啞艱澀。
“怕疼……怕冷……怕黑……還有……”
在看見他那眷戀的眸子溫柔地注視著自己時,桃朵朵終於明白了他選擇成為她的死士的原因,還有,方才那破碎眸光中未說出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