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問話這些都與刀疤無關,就是有關他也解說是上回河道害命奉幾位大人鈞令嚴查歹人,力保朝廷大員平安過境。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且確實是這個理由,查來查去到他這頭就止了,至於收銀子的事,誰沒事說這個啊,誰也不想掉了這個金飯碗。查到最後刀疤是立功的那位,連帶著收下的兵丁也各有賞賜,最得巧的便是那位借刀疤差役的知縣,升任知州。歡歡喜喜的去上任了,臨走時對刀疤是又親熱又眼紅,因為這位奉旨要入京了,那都是好差事啊。
刀疤是隨押送犯官一通入京的,為了趕時間,他們走陸路,葉草根大著肚子,隻有坐船另走。送刀疤的那日,葉草根瞧著一個女眷頗為眼熟,正想問,就聽著那個女的道:“可是葉家妹妹?我是趙平章家的啊。在貴妃主子跟前伺候的。”她說著就要衝出來,卻被負責押送的兵丁攔下,喝令她回去。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對我大呼小叫?我是從主子跟前出來的。這是我相熟的姐妹。”雖然淪為女囚,但是趙平章家的身上帶來的貴氣卻絲毫不減。
兵丁瞧了一眼刀疤,見對方沒有反對,微微的讓了下。他是這次得了賞賜的兵丁,擠破了腦袋才得了這“苦差”,隻為了跟著這位大人再多得些好處。大家都認為跟著這位大人有肉吃,吃的還是大肉。
沒了人攔住,趙平章媳婦撲了過來,她是小腳,說是撲,不如說扭,好容易過來,她抓住葉草根的手親切的道:“好妹妹,你跟主子說一聲,我是被人冤枉的,我什麼都沒收,都是他一個人,我在那個家都被架空了,萬事不管,都是那個小賤人做主的。”趙平章媳婦憤恨的指著女囚中的一個。
葉草根順著瞧過去。那個女子容貌很普通,隻是站在那群瘦瘦嫋嫋,一副病態的女子中,到顯得她無比的精神。這樣一個容貌普通的女子硬是擠下了正室,還把那些病美人也擠了下去,隻能說這女子的手段極高。
那個女子冷笑一聲:“夫人也敢說自己什麼都沒收?我這有本帳,專門記著夫人後庫的私房呢。爺收的那些東西,不是也給夫人打了首飾?夫人的新衣,一日換三身也換不遍。這錢不是老爺收的,是老爺的俸祿不成?”
這個時候還能反駁,果然不一般,隻是跟錯了人罷了。
趙平章媳婦忙解釋著:“妹妹,你絕不能聽她的胡言亂語,這個人最會搬弄是非,慫恿的人都恨你。好妹妹,我們從來就好,你就幫我在主子麵前說個好話。哦,就求求忻主子,這錢他自己沒收多少都是孝敬了.......”
她後麵的話戛然而止,暫時是說不了了,刀疤直接將她劈昏,命人將她捆得嚴嚴實實的,還塞住了嘴巴,丟到囚車裏。
不過葉草根卻明白她最後說的是什麼意思了。銀子跟忻主子跟前的皇子們有關。忻主子要那麼多的銀子做什麼,還不是為了兒子?隻是沒想到主子查來查去,卻查到自家人的跟前,不知道主子會怎麼想。
刀疤扶著葉草根走遠了些,又交待著:“明日你坐船走。告訴船家,不要急著趕路,讓他們等天大亮了再開船,到下晌了,也不要急著趕碼頭,一天二三十裏就行了。萬萬要安全。到了駱馬湖一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若是有大小船隻一並行走,千萬命人問清,那些盜匪最愛喬裝,到僻靜的地方殺人越貨。若是遇到官船,你便命人拿了我的帖子前去拜會,牽了關係,便跟著人家後頭,一路自然無人敢擾。”
葉草根知道他擔心的是河盜問題,連聲應下。
“我已經知會了洪太太,從她家借了幾個丫頭婆子,上船伺候你。又借了兵丁護送你。你隻管放心。雖然天氣暖和了,但是江上風大,要多帶些衣裳。若是有什麼不舒服,隻管停船,不必緊趕。若是我那邊事結了,我便親自來接你。”刀疤看著葉草根的肚子,格外的不放心。這是第一個孩子,對他們來說是個意外仔細,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可偏偏遇上了這個當頭。原本是要留葉草根在淮安的,可是偏偏傳旨的太監又單獨向他傳了道口諭,要轉職在京。隻有這樣。
葉草根又點了頭。洪太太的萬年縣丞相公這回也得了好處,終於謀得了知縣的正職,刀疤問她借人,她二話不說,甚至提出要送人。
刀疤又交待:“哦,再請個郎中到船上伺候。你這身子我總不放心。”從淮安到京城,雖然是一路的水路,但是也有上千裏水路,她有身子,怎麼受得了那個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