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中買宅子並不容易,不過安置他們家三口人是多多有餘的,隻是沒想到還跟著些人,都住在家裏那就顯得擁擠了,棄兒幹脆將他們領到客棧,許他們在京城留幾日,待歇息了便返還淮安。那些人格外歡喜,好容易到京城一次,不逛一遭著實說不過去。
到了地方,下了車,棄兒拍了門:“小環,開門。”
隻聽著裏麵一聲幹脆的聲音,隨即門打開了,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笑盈盈的道:“大爺,太太到了?”說著跑到馬車前,“太太。”
葉草根瞧了眼小環,又瞧了棄兒一眼,又笑著對小環點點頭。
棄兒攙扶著葉草根進了門,囑咐小環負責拿東西,又解釋道:“這是我買來伺候娘的。原想買個年紀大些的,好伺候娘做月子,可是這樣的難買,隻能到時候請一個來。”
“難道我就動不的了?”雖然現在身子越來越重,漸漸的有些不方便,但是葉草根很不愛聽這樣的話,顯得她很沒用。
棄兒忙道:“哪能啊。隻是我天天當差,爹最近被那個事鬧的回不得家,我買個人在家陪陪娘,省得您一個人連個陪您說話的人都沒有。”
小環已經將東西拿回了屋子,這次上京那些粗笨的大家夥都沒帶,就帶了身上穿戴的東西。小環拿了東西也不打開,放到裏屋的炕上,便退了下去。隨後又端了兩碗綠豆湯來:“太太,這是在井水裏湃過的。”
葉草根點點頭。這丫頭還是個挺能幹的。
棄兒仰頭就喝幹了自己碗裏的綠豆湯,隨後對小環道:“勞煩你跑一趟,訂些冰,告訴他們從明日起每日都送些來。訂金我都已經給了,你報我的名兒就行了。”
小環幹脆的應了,收拾了棄兒喝幹淨的碗便出去。
葉草根責怪的道:“好好的訂什麼冰?那要多少銀子?你如今掙錢了,也不能這麼花。你日後還要討媳婦,養家的。怎麼都不知道錢金貴呢。”
棄兒笑道:“娘是知道京城熱的,我聽人說,大肚子的人火力足,這種天就更熱了。怕娘受不住,叫人送點來。好歹不讓您那麼難受。”
兒子的關心弄的葉草根是滿心歡喜,可仍舊皺眉:“難道沒有冰,大肚子的女人都活不下去了?那些大夏天做月子的不更難受了?”
棄兒笑笑,對著葉草根的肚子道:“我這個弟弟心疼娘唄,怕娘大熱天的做月子,難受,孝順的不選擇這個時候出來。”
葉草根聽著他那話,笑著啐了他一口,直說再說就撕了他的嘴,越大越不正經:“到京城這張嘴到是跟著人學壞了。”說著將自己的綠豆湯推了過去,“快喝吧,今兒可把你熱壞了吧。”
棄兒搖搖頭:“娘,您喝,我要喝再去盛。”
“難道我不回去盛?快喝。我在船上,那還有些風,並不是很熱。”
棄兒笑笑,到底抵擋不住綠豆湯的誘惑,再次端起來喝了:“那我就不跟娘客氣了。”
“還跟我客氣。也不曉得你到京城來都學了些什麼。”葉草根看了兒子,便問起了刀疤,“你方才說你爹這些日都不著家是怎麼了?主子派了他新差事?”
棄兒搖頭,頗有些煩的道:“那樁事還沒審完呢,哪裏有什麼新差事。”
聽著棄兒這口氣,葉草根覺得有些不好,忙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順?”
“當然是不順了。裏頭有不少模糊的地方,自然要將那些一一挑出來,細致的審。審一下出來點新的,再審出來的就更多,反正,都沒完沒了了。”
“那事不是挺明白的,怎麼聽你這麼說好像還不止這些。”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很清楚的,明明白白的,就是打著官府的名頭販私鹽。
棄兒也不喝綠豆湯了,幹脆將他知道的都說給葉草根聽:“娘,在您那是一清二楚的,可是這是麵上的事,這後麵呢?不止他一個打著官府的名頭販賣私鹽吧。肯定還有更多,這私鹽是從哪裏的來的?要牽扯到鹽場的官員吧。就說那個趙平章,他是揚州知府,原先是儀征的知縣,鐵定的跑不掉。可是他周遭的一摸,那就是那些鹽商,他肯定也收了銀子。我聽爹說,年前他上京,爹就查出了他那些座船裏藏有兩船的鹽。他一個人後麵肯定有人吧。最後再一查,查到溫莊公主駙馬的身上。”
“大駙馬!”這......“是坐實了的?”
棄兒也感覺到母親的驚訝,點點頭:“麵上是坐實了。”
“那大駙馬認了?”
“大駙馬到是不認,可是這認不認都沒關係,娘那些東西是做實了的。趙平章的賬本子裏他的名兒。大駙馬家中的管事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