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月是被薛金玲派來的人給找回去的,說是晚去了不敬,以防萬一,早些入皇宮。
去宴席上結識一些小姐也好,日後在燕京總不至於無聊。
顧涼月倒是想大訴苦水,這燕京的美人兒們個個心思了得,她豈不是會活得很累?
不掛怎麼說,天色漸晚的時候,二人還總算入了宮。
顧涼月不挑開簾子看了,並非她對皇宮不好奇,隻是她娘說,皇宮是個汙濁的地方,看似瓊樓玉宇,金雕玉砌,實際上每一處都曾有過鮮血淋漓,白骨森森,還有無數古井老樹,裏麵裝著多少冤魂。
顧涼月知道人死,見過人死,可都是病死老死餓死戰死……這裏的死比那裏的死亡冷了一千倍,恐怖一千倍。
落座之後,身邊沒有可以談話的人,薛金玲又忙於和旁人打交道,顧涼月便趴在桌麵上打瞌睡。
想著去四處走走,卻又不敢。
這樣過了不知多少光景,忽然聽得一身“貴妃嫁到——”,眾人都愣住了,不再議論言語,紛紛從位置上起來行禮。
當今皇後病故,皇帝並沒有再立後。貴妃最大。
顧涼月也去打量那貴妃,隻見是個娉娉婷婷的少女,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長得豔麗標誌,身上的衣服鮮妍而又華美,最外層的金絲雀紋鑲金外衫更是把她白皙卻明淨的膚色勾勒出來。紅唇嬌豔,不濃不淡;眉目含波,不驕不躁。
當真是個妙人兒!
“這是太傅的長女——宋襲香。”薛金玲不知何時已經坐會顧涼月身邊,見顧涼月看著貴妃出了神,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喔,我知道了。”顧涼月未曾對薛金玲說起今日之事,她簡單的點了點頭,並未作出對太傅一家有所過節的模樣。
後頭便是各個宮的太子公主,皇妃王爺,都依次趕來。
皇帝倒還是最後一個,眾人起身再拜,顧涼月覺得這皇帝卻不如貴妃威風。
“皇上。”宋襲香眉目含春迎向那一襲明黃色衣袍的男子。
皇帝正當壯年,扶起宋襲香,輕輕喚道一句愛妃,恩寵可見一斑。
看來外界傳聞不可信啊,這皇帝哪有一點有事兒的樣子?
“眾卿家平身吧,進來外界傳聞,朕龍體欠佳,實乃確事。但朕並非病入膏肓而不理朝政,實則是感染風寒不便多言才叫大臣每日以文牒通報國事。現今朕風寒已經痊愈,眾卿家得見,外界謠言遂可以止息了吧。”
那些大官便又跪下了,紛紛說些附和的話。
沒過多久貴妃就以皇帝久病初愈勸他下去了,貴妃一人主持大局。
“大家切莫要拘束才是,這樣吧,我母家的妹妹添香跳舞可是一絕,雖及不得燕京第一美人——舜華公主,但是也是能入的了大家眼的。”正說著,便叫宋添香上前,為大家跳舞助興。
“唉,貴妃娘娘這酒不對了,既然是百官宴會,怎麼是勞煩宋三小姐?該讓各官女眷掣花簽,作舞讓大家來評個好壞才是。”朝中將軍府沈林甘趁著酒興兒,倒也不顧及脫口而出。
貴妃眼中的不悅也隻是刹那間就消散,笑著應付了。
饒是這三千小姐,也及不了一個添香。
顧涼月正把戲看得熱鬧,手中便在不知不覺飲了幾口燒酒。
她還以為這皇宮的東西都是好的呢,誰知道自己的居然是這麼烈性的燒酒。到了心口處回了味兒,她也才反應過來。
臉色酡紅,腦袋昏昏的。
“涼月,怎麼了?”薛金玲看出顧涼月的反常,關心道。
顧涼月搖搖晃晃起了身,“酒喝得有些多了,我去透透氣。”
“那……我叫人跟著。”薛金玲拿起了一件雪紡的披紗,替她披上,叮囑道:“這雖然是夏夜,可也仔細別著了涼。”
顧涼月心想著薄紗能起個什麼作用?不過腦袋昏沉得緊,便也一一應和了下去,唯獨回絕了要人跟著這一項。
“那你別走遠了,早些回來,你該掣花簽了。”
身後傳來薛金玲的話音,顧涼月點了點頭,心想,那麼多鶯鶯燕燕,跳舞不就像千百朵花兒在開嗎?還不是會被馬兒給踐踏了去。
隻是這裏不像單純的草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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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襲香真的超愛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