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的聲音響起：“三公子，藥……”見了冷月，臉上的笑容驀地收起：“又是你！你來做什麼？”四顧再無其他人，奇道：“遙兒娟娟和欣悅呢？”
冷月道：“她們說有事，所以……”
芊芊恨恨道：“有事？花園裏捉蟋蟀的事吧！”
穆寒經不得鬧，纖白的手指輕捂著嘴唇咳嗽幾聲，頗有些不耐，“冷月，把藥給我端來！”
芊芊又是委屈又是羞愧，狠狠地塞到冷月手裏，托盤中的藥險些撒了出來。冷月看著她眼中的淚光驚訝不已。
穆寒喝了藥，對冷月道：“日後你若無事，便到我這裏來幫忙，我的下人都是忙的很的。”
冷月歡喜道：“是。”
從此冷月日日來報到，那些小丫鬟還暗自高興，冷月自己愛來她們就更忙了。穆寒房裏通常隻有兩個丫頭，一個是芊芊，另一個是冷月。相處不到兩日，穆寒就發現了冷月這姑娘的與眾不同，她似乎什麼都比別人更勝一籌，連磨出的墨，都比別人香濃一些，鋪的床似乎都要軟些暖和些，至於她那纖纖玉手掖過的被角，更是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香味，似乎有安神的作用。
穆寒興致忽來，大筆狂書了一幅字，不同於外表的文弱，竟寫的一手蒼勁的好字，寫罷笑問身邊的冷月：“寫得如何？”
冷月含笑道：“好字。”
穆寒笑道：“你來寫兩個字我看看。”
冷月抿嘴一笑，頗有些緊張卻不推辭，想了一會，筆跡清秀沉穩，書了一行小字：功名不可為，忠義我所安。穆寒愣了一愣，道：“曹植的詠三良？想不到你一個女孩家，喜歡這首詩。”
冷月笑道：“是家父喜歡，他平時也練字，我就在旁邊看著，記得幾句。他每次寫到這首詩，總是感歎良多。”
穆寒歎道：“功名不可為，忠義我所安……”忽然冷笑：“好一個忠義我所安，安於忠義，最後也不過是如此下場！”說罷將冷月的字紙扯破，由於激動而呼吸急促，臉上汗水滲出。紙如破碎的白蝶紛紛撒撒，穆寒咳嗽著走出書房。冷月的心咚咚跳，眼裏淚水打轉。
為什麼他對這兩句詩反應如此的激烈？
冷月呆呆地吟哦道：“功名不可為，忠義我所安。秦穆先下世，三臣皆自殘。生時等榮樂，既沒同憂患。誰言捐軀易，殺身誠獨難。攬涕登君墓，臨穴仰天歎。長夜何冥冥，一往不複還。黃鳥為悲鳴，哀哉傷肺肝。”隻是一首哀歎春秋時期秦穆公的三位賢臣子車氏三兄弟奄息、仲行和鍼虎的詩，三人曾佐助穆公成就霸業，立下汗馬功勞，且深得穆公的信賴，穆公死後，又甘願為其殉葬。
這到底哪裏觸及到穆寒了？為何他如此的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