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看著他的背影,手心裏全是冷汗,握短劍的手微微的發抖。
見他回來,冷月鬆了一口氣,不自覺地雙手合十感謝上蒼,方道:“你可算回來了!”
穆寒擁她入懷,笑道:“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隻不過在北堂家住了兩天罷了。” 冷月可不被他隨意蒙騙,“為什麼糧隊被劫你反而被扣在北堂府連傳口訊都不能夠?”
穆寒玩笑道:“汴城大戶多年不被打劫了,北堂公子隻是奇怪我為什麼這麼倒黴,是不是那些山賊向我要過路費我沒有給他?”明知道騙不到她的,穆寒不由分說在她唇間一吻,家人眾目睽睽的,冷月的臉立刻紅了,穆寒拍拍在旁邊劃臉頰羞他的玉玲兒的頭,疲憊道:“家裏的事積累了幾天,亂糟糟的,我先去查看傷者。興兒,到大牢去接陳總管出獄,讓他回家洗了牢味馬上到糧店見我!”
興兒應聲而去,冷月見他忙也就沒再問下去,他留給她的背影總是匆匆忙忙的,冷月覺得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的看過他了。他總是忙,總是有太多不足為女人道也的情由,他的事從來不告訴她。雖然現在的生活比他們在她的家鄉時富足得多,但是冷月還是懷念那段時光,那個時候他沒有那麼多的秘密,他們坦誠相待,便是不見麵,心也是在一起的,絲毫不覺得遙遠,而如今……
冷月心頭忽然盤旋兩句: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不錯,正是如此,悔教夫婿覓封侯,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冷月默念道:穆寒,你總說定要有一番的功名方娶我為妻,不讓我受委屈,卻怎知那非我心頭所愛?
陳泰來時已是二更時分,糧店早空無一人,隻有穆寒凝眉在燈下看賬目,見了他,歎道:“陳總管怎麼來得這般晚?”
陳泰作了一揖,道:“北堂公子酉時才放小人出來,回家洗幹淨了才敢來見公子!”
“北堂公子也派人問了你其中的緣故?”
“是。幸好公子神通廣大,叫了那孩子前來告訴,不然小人還真不知道要如何揣度著公子的心意編造謊話。”心有餘悸地擦擦冷汗。
穆寒歉道:“也怪我們沒有考慮周全,事前沒有商量,真是苦了陳總管了。”
陳泰忙道:“不敢道苦!原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從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今後我們注意些便好。”說罷憂心憧憧道:“我們托魏管事的到江南捎帶來的糧食早已入倉,但如今北堂公子已經知道我們隻有兩月的糧食可賣,這下可怎麼辦才好?新米囤成舊米可就大大的折本了!”
“不能再假裝從外地運來麼?”
“如今處處缺糧,糧食剛從地裏起出來就被人搶購一空,哪裏還有進糧的地方?這貨物進出莫不要過北堂公子的眼睛,如何瞞的過去?就是要轉賣外地,咱們沐氏的生意向來是有進無出的,北堂公子定要奇怪。”這下他可算看出點玄機來,原本以為北堂睿如此大力的幫助穆寒是因為穆寒是他的舊友,坐了幾天的牢終於把腦子給坐活泛了。
穆寒凝眉思索半日,忽然笑了起來,“不必,我們轉賣給本城糧商就夠了!”
陳泰吃了一驚:“如此大批的出入,若是走漏了風聲被北堂公子知道……”
穆寒看著他笑道:“進這批糧食就當血本無歸了,所轉賣得的銀錢你我一人一半如何?所虧的賬目還得請陳總管好好做,我那一半的銀錢請直接拿到我府上。”
陳泰麵露喜色,那一半的錢可是不少,如此一來膽子也大了,“這些糧食要賣得隱蔽隻能賣給程老爺了。他這人最是貪心,太貪的人總是有點蠢的!”想不到他這樣的人竟然還懂得這個道理,穆寒不禁好笑:“便依你所言,盡快安排出手吧。”
“這個倒是急不得,那程老爺疑心病重,我們的糧食剛剛被劫就賣糧給他他未免疑心,且過上一兩個月也是不遲,到時候公子親自出麵,他早就想巴結公子,應當不成問題!”
“好,便這樣吧!”說罷歎氣,一場小風浪卻差點打翻了他這大船,終究是仰人鼻息如何自在?此間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了,穆寒揮手讓陳泰回去,獨自在燈下翻看這幾天慘不忍睹的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