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天帶兵前來，喊話半天無人應答，正詫異，對方耍的是什麼陰謀詭計？派一小隊前方探路，前鋒回報，幾個關卡都空無一人，連寨門都是開著的。方笑天更是疑惑，命前鋒繼續探路，直到山頂大寨，果真空無一人，人人麵麵相覷。方笑天上山前北堂睿有令，占了山山上的物事一樣都不許動，也不許查看，看好了等他過來。不知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如今已到山頂，半點抵抗不曾遇著，方笑天忙命人飛跑城中報告北堂睿。
聽了兵士的報告，北堂睿露出笑容，道：“真有如此奇事？”
“是！昨日公子親自勘探地勢，八成被賊寇知曉，連夜逃竄了。”
北堂睿揮手打發他下去，起身步入內堂。下人見了他，忙行禮退下。北堂睿自己推開穆寒的房門，穆寒在窗前貌似氣定神閑地看書，北堂睿正好看見他那被照亮的輪廓邊緣，微垂的睫毛，拿書的手指幹淨修長，清靜優雅，真像是沒有任何錯誤和汙點一般幹淨灑脫！聞聲微微轉頭，見了他，笑道：“北堂公子。”
“方將軍已經把賊寇的山頭攻下，和我同去找回你的貨物如何？”
穆寒坦然回身，笑道：“北堂公子為在下那一點東西如此的費心，沐瀚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穆寒聞言住了腳步，好笑道：“那北堂公子希望我藏著的是什麼？”
“自然是能嚇我一跳的東西！我已經想象不到還有什麼東西能嚇我一跳了，很是期待！”
“那北堂公子一定會很滿意的！”
北堂睿吩咐下來，也就沒人敢動寨子裏的東西，方笑天一路跟著他一路說道：“奇怪的很，賊寇連夜逃竄，竟然沒有帶走財物的跡象，好像是輕身而走的。”
“哦？”北堂睿更是興奮，“是什麼好東西把他們嚇成了這樣？”一路說著行到倉庫所在，北堂睿要和穆寒進去，方笑天忙攔住道：“賊寇走的古怪，這倉庫下官依公子所言並未打開過，我怕……”
北堂睿冷冷掃他一眼，十分的不耐，方笑天忙退了一步，北堂睿卻笑道：“放心！”說罷和穆寒推門進去，方笑天命人在後麵關了門，隻留兩人在裏麵。進門便見那十八大馬車的貨物捆的好好的在那裏，旁邊胡亂地堆著些布匹用具等，看來真如方笑天所說，賊寇竟然是一物不敢帶走。
“說吧，你這十八車糧食玄機在哪？現在你應該沒有必要也不能夠隱瞞了吧！”
“自然，北堂公子請看好了！”說罷拿了旁邊的短劍，每輛車都刺破一個口袋！前六車嘩嘩流出的是白花花的大米，後麵的全是沙土！北堂睿眉頭一蹙，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這樣！伸手接了一些，髒而粘手，不是沙土是什麼？
“你搞的是什麼鬼？怎麼進糧食進成了沙土？”
“北堂公子也是知道的，這些年天下大荒，十處倒有五六處是顆粒無收的。”
“那又如何？南方那數千畝地是優先給你提供糧食，今年那裏並未受災，給你個千把石糧食不成問題。”
穆寒微微一笑，道：“公子莫要忘記，天下卻並非隻有汴城的人是吃糧食生存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
“遠平縣受災嚴重，有人早早就派人來求我均給他們一些，我便答應了。但是，若汴城其他糧商知道我手頭並沒有什麼糧食，可能會勾結競價，汴城糧價一起必定民怨載道，豈不是沐瀚的過錯？”
“但是事實是你並沒有什麼糧食，賣不了多久就會露餡。”
“這個倒不必擔心，我可以從別處進來。每天少賣糧食，兩個月的糧食熬上四個月也是可以的。”
“想不到你是為了這個。但是如今已是七月中旬，各地的糧食早被搶購一空了，你到哪裏去進糧食？被人搶了還不告訴我，連這兩個月的糧食都丟了我看你要怎麼裝！”
穆寒搖頭自嘲道：“這也沒有辦法的事，若被公子知道了給我留的糧源被我送了人情，定然要生氣的，還不如讓它丟了！這些賊寇也是附近的平民，被逼無奈才落草為寇，在下聽說有舉村為賊的，搶奪的財物就拿回去養活族人，如此也算是緩解了汴城附近的糧荒了。”
北堂睿哼道：“你知道的倒還不少。原來你還記得我對你的好處！”
穆寒訕笑，不敢與北堂睿對視。北堂睿掏出手帕擦淨髒了的手，丟在地上，邊出門邊道：“果然讓我大吃一驚，想不到我們的沐公子如此的菩薩心腸，和我倒是大大的不一樣……嘿，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我不鬆口哪個敢亂提糧價？回去吧，別熏壞沐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