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月光,臨鳶走回垂拱殿,方踏上台階,就看見小福子匆匆跑了過來,一臉擔憂,“姐姐怎地去了這樣久…元妃娘娘沒有為難姐姐吧”
搖頭,“沒有”
見臨鳶似是心事重重他也並未多問,“姐姐快進去吧,一會兒子驚擾了皇上就不好了”
隨其走進福祉閣,方進閣門,就見一僅著寢衣的背影,聽得聲響回了頭,兩人一瞧,心中皆是一震,跪了下去,“奴才(奴婢)給皇上請安”
沒叫起,陌引非走至兩人身前,伸手抬起臨鳶下巴,猛地抬頭便落入陌引非深邃的眼中,從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有表麵的淡淡,眉頭微皺,“元妃叫你去做什麼”
他的手並未用力,隻是眼神讓人背後生涼,臨鳶抿了嘴,把方才想來應付小福子的說辭拿了出來,“回皇上,元妃娘娘隻是叫奴婢伺候著回仙都宮”
“是麼?她沒與你說什麼?”
也不敢回避其眼神,“回皇上,並沒有,元妃娘娘到了仙都宮後隻是吩咐奴婢快些回來,以免皇上醒了無人在身邊伺候”
放了手,陌引非轉身走至桌前坐下,拿了一本諫疏翻著,“都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
垂了頭,背上已是一片冷汗,“回皇上,奴婢名夕顏”
“下去吧,留小福子在此便可”
福身,“是,皇上。”
出了殿門月色照拂夜風吹過方覺背後膩濕,以此看來陌引非對元妃也不是盡信的,那他是否知道背後之人是霍洵?又是否知道身邊之人皆為他人?抬頭,月亮靜靜仿佛對一切無所知無所應,不由得想起琺琅寺的姑母,不知不塵照顧的她還好,人都是有弱點的,如她是姑母被霍洵所知,如石敏德是為利益,而元妃……她的神情浮上腦海,怕是為情所困,回了居住之地,其餘人皆是熟睡,摸上床,闔眼,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姑母。
第二日,不是臨鳶當值,所以也是起的比昨日晚些,雖不是她當值,但還是要前去伺候各膳食的,梳洗完畢便往垂拱殿走去,剛進後殿就見顧榛巴著門框不停地向外看,一臉緊張的樣子,悄然走去,拍她,“看什麼呢?”
掌下之人一驚,回頭一看拍拍胸口,“夕顏,你嚇死我了,你不知道,皇上今日早朝發了好大的火,下了朝到現在也沒叫奉茶,正與丞相和三王關門議事呢。石公公也是不敢進,現在都快午膳時候了,正急的團團轉呢”
順著她巴著的地方看去,正殿大門緊閉,不時能聽到說話聲,下意識的開口,“是為了什麼?”
“我也不是很清楚”顧榛又看回去,“聽石公公說的三言兩語,似是昨日上書的藍大人帶著全家跑了,去了關中,洛氏族的地界,你知道,皇上不是很喜洛氏族”
旁人不知,臨鳶心中卻清楚,關中原是洛家家鄉不錯,但因姑母一事早已四散而去,一族也是人微凋零,嫡親一族隻得她一女,遠方倒是還有幾個餘親,但都深遠,洛姓血占的也不多,就算那個藍子昂大人想追封寧南王或是想找尋洛氏女繼皇後之位也不應去關中,這事兒,怎麼看,怎麼都有些蹊蹺。回了神,臨鳶低聲,“我記得,昨日皇上說過藍家不是有個小女兒許了梁王麼,舉家潛逃之事,他不知情麼?”
“哪能還許呢”顧榛似有惋惜,“藍大人的女兒也是重情,沒隨其父而走,但是忠孝兩難,她去找梁王,梁王隻叫她快些與皇上稟報並說出藍大人去向,她自是不肯,便在梁王府內投井死了,說來梁王真是薄情”她又是恨恨,“藍小姐投井而死他也沒叫人好好安葬,倒是趕忙撇清自己與皇上請罪,真是可憐了藍小姐”
聽她這樣道來,心中也起了惋惜之情,也是命不由己之人,倒也好,起碼臨死之前看清薄情之人,不然才是真痛苦。兩人眼看說了半晌,大門忽地開了來,石敏德忙向這裏遞眼色,顧榛瞧得仔細,趕忙小跑著泡好茶端了前去,走著交待,“怕是要用膳了,夕顏你快去通知膳房,別一會兒手腳慢了再惹怒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