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量人員的湧入,使冀中“糧草”本來就不足的後勤保障,更加顯得捉襟見肘。

當時,吉林油田支援會戰的工人住在廊坊市萬莊鎮的莫其營村。這裏不僅是一片沙地,更是有名的風口。遇到刮風天,這裏是黃沙彌漫,蔽日遮天。

同時,食物和取暖問題也基本要自己解決,但是,這些困難難不倒英勇的石油工人。

就是在這荒野沙海裏,由吉林油田的隊伍組成的勘探四部,邊搭板房、帳篷、工棚,邊開始了生產運行。

不論白天黑夜,火車拉來的、汽車運來的各種設備器材隨到隨卸,是前線的往前線運,是後勤的往後勤擺。

在工作中,全體職工在汪啟智等領導的帶領下,不講條件,快卸快擺快上,真是人人心裏都憋著一股勁兒,燃著一團火。

在吉林石油工人的努力下,十幾部小鑽機很快更換成大鑽機,開赴固安、永清、霸縣一帶前線,開始了緊張的工作。

陽春三月,與吉林油田的石油工人一樣,肩負勘探任務的70多支鑽井隊分別進入自己的崗位。

茫茫堿地荒灘,機聲隆隆,人潮湧動,連冬眠的野草也為之歡快地搖曳、舞動、歌唱起來……

於是,一場會戰開始了。領導狠抓思想政治工作

1976年大會戰之初,機構簡單。

油田指揮部下設井下、采油兩個指揮部,另有運輸隊、供應處和攻關隊三個直屬單位。

1976年5月,姬永興兼任油田指揮部臨時黨委書記、指揮,由於他協助張文彬負責全局的全麵工作,所以日常大量的工作由張會智主抓。

隨著大會戰的展開,各路人馬湧到了華北,到1976年底,油田指揮部職工總數已達2913人。

接著,又從玉門油田成建製調397人組建了采油四礦。

不久,又抽調隊伍組建了二機廠、采研所、油田技校等單位。

隊伍在迅速擴大,衣食住行和各項工作得有人管。誰去管?怎樣管?管得咋樣?當時,任丘一大片帳篷,石門橋一大片帳篷,霸縣、河間也分別有一大片帳篷。

油田指揮部攤子大、人員多、地點分散、產油量高,為了使指揮部這台龐大的機器高速運轉起來,張會智充分發揮各基層單位的作用,建立了以調度為中心的生產指揮係統和領導成員早晚“碰頭會”製度。

1976年9月1日,華北石油會戰指揮部政治部發出通知:組織工人檢查團開展政治工作大檢查。

這次大檢查,實質是鞏固和完善以崗位責任製為中心的製度,明確崗位標準,查找事故隱患和麻痹思想,營造學大慶經驗,做大慶式人的濃厚氛圍。

政工大檢查,對參加過大慶會戰的張會智來說太親切了!他把這次大檢查作為深入開展“工業學大慶”群眾運動的號角。為了充分體現工人當家作主,成立了以他為團長的上百人檢查團,詳細議訂了油田指揮部政工大檢查的細則。

10月中旬的一天傍晚,張會智來到了油田指揮部一礦采油一隊。

這個隊自1976年1月組建後,張會智對其就提出了高標準,嚴要求。

這次,張會智來到這裏,他先在用板房、帳篷圍成的院裏轉了一圈,發現院內沒有雜草,沒有油汙,四周挖了水溝,水溝以外的莊稼地裏沒有垃圾。

張會智滿意地笑了,初秋的風拂動著未收獲的莊稼和地邊上的一排白楊,他感到十分清新。

“呀,張指揮來了。”隊長孫鳳祥和正在開會的幾個隊幹部把張指揮一行3人迎進了屋。

“張指揮,我們按你的要求,正在為工人評功擺好哩,你聽聽吧。”副隊長賈先梅快人快語。

“不是我的要求,幹部為工人評功,這是大慶人發明的。學大慶,也得學這一條。”張會智在木椅上坐直了身子。

“先從政工大檢查說起吧,”賈先梅翻著筆記本,“為了保證學習,我們采取了3種辦法:一是舉辦讀書夜校,把每天上8點、4點和零點班的職工組織起來,分期分批學習;二是對文化低、學習有困難的職工,指定專人結對子,幫他們學文化、學技術;三是建立政治問答本,互相答問。同時,我們還開展了井組之間、個人之間的學習競賽。六井組的孫桂榮孩子小,家務事多,可在學習上從不落後,硬是利用中午和晚上時間,寫了53篇心得筆記”。

“荷,不錯,不錯。”張會智樂了。

“前幾天,油建工人在吊裝井口房時,一名職工不小心把取樣閘門絲扣踩斷,原油混合著天然氣在3個多兆帕的壓力下噴射出來,100多度高溫的原油從井口房裏流出來,天然氣在井場迅速擴散,如果遇明火,就引起火災,千噸高產油井就有被毀的危險。這時,李國興不顧一切衝進井口房,天然氣熏得他頭暈目眩,他仍以頑強的毅力,關死閘門,製住了井噴,保住了油井。”隊幹部向張會智彙報道。

“好,真是個小鐵人!對這樣的同誌要大力表彰,讓大夥學習。”張會智笑著說。

接著,張會智好像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問道:“哎,那個小張現在怎麼樣?”

張會智問的這個小張,是1972年入廠的青工,作風比較稀拉,每年都要超假一兩個月。

剛到任丘,在任7井上班時,這個小張和附近農村不三不四的人拉扯不清,結果被騙走了50元錢,小張就借口回家抓騙子,久假不歸,隊裏用兩封電報才催回來。

小張回來後,經過隊幹部的認真教育,已經轉變成了一個好工人。

此時,隊長孫鳳祥聽張指揮問小張的事,略顯自豪地說:“好多了,隊幹部前後找他談心20多次,並發動骨幹幫助他,現在,他每次會戰都積極參加,不曠工,不超假,還利用業餘時間給同誌們理發,不少人都誇他好。”

“你們的工作做得不錯,”張會智盯著幾個隊幹部,說:“會戰指揮部組織的政工大檢查內容之一,就是要讓後進變先進,讓先進更先進。要把評、比、樹活動堅持下去,把‘三老四嚴’、‘四個一樣’落到實處。以往,你們製訂了共374條管理製度,不要把它隻留在牆上,要讓製度從牆上走下來,變為每一個職工的具體行動。做到人人有專責,事事有人管,工作有標準,勞動有定額。你們隊的六井組以往做得不錯,要不斷提高這口紅旗井的管理水平,爭當學大慶的標杆井組。”

張會智順手拿起一本《實踐論》,接著說:“我們就是要靠‘兩論’起家,必須重視第一手資料,要組織職工大搞油井分析。”

張會智這次“微服私訪”,對采油一隊起了“潤滑劑”作用,使這個隊的各項工作高速運轉開了。

年底,采油一隊憑借優異的表現,被油田指揮部黨委命名為“紅旗采油隊”,被會戰指揮部樹為戰區標杆單位,還出席了河北省1976年的學大慶會議。

1977年上半年,針對幾口井同時出現生產壓差大,產量下降的問題,采油一隊以“兩論”為武器,堅持實踐第一的觀點,抓住地下油層汙染嚴重這個主要矛盾,先後提出了對任6井、任4井和任36井再次進行酸化的建議。

采油一隊的建議被采納後,任6井、任4井和任36井的生產壓差明顯減小,產量有了顯著提高,僅任4井和任6井的日產量就比原來提高了290多噸。

與張會智一樣注重思想政治工作的,還有趙複成。

趙複成也是個軍人,轉業後,參加過青海、大慶及大港等油田的生產建設。

30多年的風雨征程,使趙複成患上了高血壓、心髒病、動脈硬化、失眠等症。

冀中石油會戰的號角吹響前夕,趙複成在大港油田任黨委第一副書記,因疲勞過度,各種病綜合而來,往廣州轉院時還帶著氧氣袋。

住院期間,趙複成仍牽念著大港油田在任丘新區的勘探情況。吃了100多副中藥未痊愈,他就匆匆出院趕赴任丘報到。

冀中會戰初期,隊伍上得猛、上得快,新成員大量增加,全油田一線職工28歲以下的青年工人占70%。

要使這些年輕人在會戰中茁壯成長,就必須用大慶精神去雕塑他們。

身為會戰指揮部核心領導小組副組長的趙複成清楚地意識到,這是他這位黨務工作者的職責。

因而,從會戰開始,趙複成就充分發揮黨群部門的職能作用,加強政治工作的隊伍建設和陣地建設。

當時指揮部機關設有政治部,政治部主任李玉生便成了趙複成的搭檔。

這兩位老石油人,都在大慶會戰的熱潮中熏陶過,對大慶精神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於是,趙複成便在戰區喊響了一個口號:“馬達不能倒轉”,即機關要為基層服好務,要堅持“三個麵向,五到現場”,“下去一把抓,回來再分家”。

很快,在趙複成的帶領下,會戰指揮部就按係統組織起了由老工人、老標兵、老黨員、老幹部組成的“四老”宣講團。

當時勘探、采油、油建、運輸等10個單位,共組織“四老”宣講團51個,有210名老同誌深入基層宣講104場,有11萬多人聽了宣講。

為了鞏固和擴大這一宣講效果,趙複成、李玉生又請來了大慶1202、1205鑽井隊的代表,在井場談心,在工地交流,使“三老四嚴、四個一樣”等大慶精神在華北油田廣為傳揚。

轟轟烈烈的學大慶運動在整個戰區開展起來後,會戰指揮部黨的核心小組從兩級機關抽調幹部200多人,組成58個學大慶工作隊,分別下到鑽井隊幫助指導工作。

學大慶工作隊積極宣傳大慶口號,這些口號有:

天高我們攀,地厚我們鑽,鋼鐵意誌英雄膽,不拿下油田心不甘。

幹革命不忘長征路,搞建設不忘南泥灣。

月當燈,風擦汗,冒冰雪,頂嚴寒,鬥了大地鬥老天,一心為了建油田,迎著困難朝前跑,咱吃的是碗“革命飯”。

一時間,大慶人的豪言壯語傳遍了油田。誓師會、動員會、祝捷會、給先進人物披紅戴花會隨處可見,人們的臉上永遠掛著幸福的微笑。

當時有一個很獨特的現象,就是到處都有大喇叭。機關有、基層隊有、施工現場有,真可謂“喇叭一響、集中思想,一個聲音喊到底,無處不講大慶精神”。

趙複成、李玉生還責成有關部門將闡釋大慶精神的文稿印成小冊子,發至車間班組,努力營造將大慶紅旗插遍戰區的濃厚氛圍。

在這種氛圍中,燦爛的思想政治工作之花到處盛開。

曾受到周恩來、劉少奇、朱德等黨和國家領導人接見的聞名全國的1202鋼鐵鑽井隊,第三任隊長王天其,是一名老石油工人,在冀中石油會戰初期,他任勘探四部副指揮。此時,趙複成、李玉生等人的思想政治工作也深深地影響了他。

在32634鑽井隊蹲點時,王天其得知一名鑽工不上鑽台幹活,正鬧情緒,就特意約他晚飯後散步。

在恬靜、清爽的田野小徑,王天其和這名工人邊走邊聊,無拘無束。

話匣子一打開,倆人的思想就方便溝通了。

原來,那位鑽工因腳大,沒領到合適的工鞋,隊長又說了些不中聽的話使他煩惱,便拒上鑽台。

摸清“病根”後,王天其特意安排人,定做了44號工鞋。

把鞋帶回隊上後,王天其囑咐32634鑽井隊的隊長要親手送給那個鑽工。

穿上新工鞋的鑽工不僅愉快地上了鑽台,心也和隊長貼近了。

王天其發揚大慶精神,幫助處理各種問題的事例還有很多。

這年夏天,32875隊搬到舊州打井,人員就位、設備安裝就緒,就是遲遲開不了鑽。

已是18時了,指揮打電話給王天其,說:“你去看看,為什麼不按指令開鑽。”

當時,32875隊有的職工患肝炎,人手緊張,個別不了解情況的領導又指手劃腳地盲目批評,搞得隊上職工都有抵觸情緒。

了解情況後,王天其便在井場召集隊幹部開會,因勢利導,請大家講存在的困難和問題。

大夥七說八說,主要的一條就是缺人手。

“好”,王天其果斷地說:“人,我從技校畢業生中給你們配,還有什麼困難嗎?”

這麼大的事王指揮都解決了,誰還好意思提什麼困難。

很快,32875隊鑽機愉快地“響”了起來……

和王天其一樣,在張會智、趙複成的帶領下,當時指揮部和各個隊的幹部都特別重視通過思想政治工作,來提高工人的政治覺悟和勞動積極性。

通過政治工作,工人的覺悟提高了,勞動激情上升了,工人的麵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會戰人員勞動激情高漲

1975年初,為了調動石油工人熱情,張文彬責成有關部門籌備1975年度工業學大慶先進單位、模範人物代表大會。

在會上,張文彬要求把戰區“三老四嚴”、“三個麵向、五到現場”等方麵的典型人和事叫得響響的,讓人人學有榜樣,趕有目標。

其實,這種大慶式的工作作風,張文彬早就帶到了大港,帶到了冀中。

在當時的環境下,很多工廠都被迫停工了,但在華北,在張文彬的帶領下,無論是在渤海灣的大港油田,還是在冀中的任丘戰場,始終是“奔騰急,萬馬戰猶酣”。

張文彬的做法就是通過各種形式,調動石油工人的勞動積極性。

每打出一口高產井,就開一次祝捷會;每有一項新任務,就層層召開動員會、誓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