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終於來了。
班級牌號依舊未變,隻是在以前的“二【某】班”的“二”字中間用紅漆新畫了一條橫杠。這道橫杠卻把身邊的臉孔都帶出了沉沉的目的感。
是否真的會有一天,我們會放下現在介意的一切、終於釋然,不再因為自己的境遇對世事心懷憤懣?
現在的夏雪還不會知道答案。即使在很久很久以後,有些隻屬於少女時代的秘密心事,她也是終究無法笑著講出來的。不是忘了,而是好好地珍藏了起來,不輕易拿出來給別人看的。
夏雪和楠楠的關係仍舊很僵,有時在學校碰到甚至裝作互相看不到。
“你還好嗎?”夏雪當著楠楠的麵,問不出來。
夏雪在反複輾轉反側了好幾個晚上後,最後決定用拋硬幣這個傳統而古老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花麵朝上打電話,數字朝上就不打了。”夏雪掏了一枚硬幣捏在手心裏,用大拇指指甲把硬幣頂出來。
“一、二、三!”夏雪的大拇指向上一彈,硬幣高高向上飛起,又輕巧地落了下來。
夏雪忙跑去看,向上的一麵是數字。
這個不準吧?再拋一次吧。夏雪把硬幣抓起來又拿在了手上,剛準備拋,卻看著硬幣愣了一會兒。
還要再拋一次嗎?其實,心裏本來就是有著一個最想要的答案的。拋不拋硬幣也不過是在給自己找一個虛榮的台階。
“嘿——”夏雪拿起電話劈裏啪啦地就撥了出去。
“您的電話已來電提醒,如需留言請在提示音後留言。嘀——”夏雪聽著聽筒裏傳來機械的人工女聲,失落的心情確實是再難附加。她愣了半天,終於還是決定對著聽筒留言——
“嘿,我真的好想你。。。。。。。”窗外漸漸有雨聲滴答的聲音,淅淅瀝瀝,夏雪越說越收不住,這些天積攢的委屈、抱歉、憤怒、後悔等等全都衝口而出,雜亂漫無章法。等到語音信箱留言時間超過最長限度自動掛機的時候,她還在語不成聲地對著電話問:“楠楠,你,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你。”
第二天,夏雪收到了一封由他人轉交的回信,沒有署名,不過夏雪光憑信紙背麵清秀的自己也就知道那是楠楠的回信了。夏雪迫不及待地把經過精美折疊的信紙展開——
“平靜地聽了你的留言的前一部分,聽到有那麼幾句話的時候,我的心顫了一遍又一遍。我承認,我是真的很不舍。昨天晚上接到你的電話、聽到你的聲音,本以為就這樣可以平息,但聽到具體的內容,聽到你那種不冷不熱甚至呆點‘厭煩’的感覺的聲音,我不知道我還該置以什麼樣的表情。我承認,你信上說的還是說我們能重新做朋友,但是你也說了:‘我們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我隻能哭著給你回這封信(不完全是因為你的電話,今天真是一個bad day,還有另外的事情突然發生,我真的害怕了,煩心了。)我有時是很偏激、很陰暗,也可以用‘極其’來形容。或許寫了這封信我會後悔,但起碼現在我隻想把想說的都寫出來。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怎麼這麼傻,這麼長時間我們都走了過來,為什麼為了這麼一件莫名其妙的一點事打斷我們的夢想?
我跟一個小學時的朋友說了我們的事,她反問我:‘你有沒有說什麼話傷了她?’我有嗎?我那無遮攔的嘴又說什麼了嗎?她還勸我:‘既然那麼好的朋友,就不要吵了吧,和好吧!’可是我到了你的麵前你卻總是轉身走掉,我能怎麼辦?我還有什麼辦法?我不想繼續尷尬下去了,我也是真的不想失去你這樣一個好朋友。
昨天晚上開始下雨,今天早上仍舊在下雨。我還是匆匆出門,忘了帶傘。雨打在頭上,我想起以前我們一起走的時候,你總是逼著我打傘但我總是從傘沿邊兒接水甩你一臉。
我現在每天都帶著MP3上學,音量開得很大,假裝是個患了自閉症的小孩,隻能用這種方式去刺激自己麻木的時間。也許也是為了打發越來越瘋狂的鬱悶時間吧,雖然常常幾首放完,我也不知道都聽了些什麼。後來一天回家頭就疼得不行,第二天還接著疼。
信寫到這裏,我又去聽了一遍你的留言,依舊很傷感,我不知道你說那些話時候的心情,我隻知道,我聽完之後隻是一味的傻哭。
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接下去了。我期待以前的時光回歸,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謝謝你那泣不成聲的歌,唱得真難聽。(笑。。。。。。。)
我。。。。。。嘿,我也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