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卓良王昕黃亞平王韶之
灞橋鎮位於西安城東20餘華裏的灞河北岸。據清《鹹寧縣誌》載,唐開元年間,灞橋東端因商貿形成集市,得名“灞橋街”。清代曾在橋南柳巷村置鹹寧縣丞署,人稱分縣衙門。
灞橋
民國初年,灞橋鎮的商業,經連年兵劫,特別是鎮嵩軍圍城的騷擾,已是一派凋敝景象。1927年以後,商會成立,加之此後再無大的戰亂,於是各類店鋪逐漸恢複發展。至抗戰前後,已有上百戶,成為一個初具規模的街鎮。灞橋商業店鋪的主要顧客為四鄉農民,主要商號的資方也多為農村富戶。粟(糧食)花(棉花)行為灞橋鎮的重點生意,底子較厚,聯係較廣,每年棉花上市季節,為購銷旺季。為適應棉農口糧需要,同時經營糧食,上半年主營雜糧,夏收後主營小麥,即從渭北各地購回外銷,也在本地農民之間調劑餘缺。灞橋鎮自古雙日為集,集日,從灞橋街至東門廟,堆滿了木材、木器、竹編、掃帚、席箔、農具、熟食、幹果等,街道上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解放以後,經50年建設,灞橋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老街已經成居民住宅,沿公路兩側,建成了一條寬約30多米的商業街,直達五裏外的豁口村。寬闊的街道兩旁有各種商店、旅社、飯館等數百家。街道周圍,分布著建材機械廠,市鍛壓機床廠,市建材廠等中小型工廠企業。市政建設初具規模,區人民醫院設此,橋南有市三十四中及區實驗小學。為適應商品經濟的發展,1986年修建了大型農貿市場,周日逢集,屆時萬商雲集,人山人海,其規模為舊時遠遠不可比擬。
灞橋自古為交通要道,近年來的發展更令舉世矚目。原有的西潼公路已拓寬,新修的西韓公路直通渭北,近幾年,又修築了西臨高速公路和西安繞城高速公路,原隴海鐵路建為複線,實現電氣化,新修了西康鐵路通往陝南。除原有的鐵路橋、公路橋以外,近年來又新修鐵路、公路橋,並建起高速公路灞河橋兩座,而西康鐵路豁口特大橋和方家村互通式高速公路立交橋更是蔚為壯觀。
以灞柳風雪聞名天下的千年古鎮灞橋,正以龍騰虎躍之勢奔向未來。
狄寨鎮和清明會
狄寨鎮位於西安東南約30華裏。相傳春秋時狄人居住。漢文帝為薄太後建南陵後,曾在附近置南陵縣城。漢武帝在白鹿原南部建鼎湖館,以原上狄人組成長水校尉,護衛離宮。西漢末年,南陵縣廢,西域康居國人遷此,以國為姓,於是有了大康村、小康村。西晉木,大亂,大康村人遷往今湖北一帶,北宋時,大將狄青曾在原上紮寨練兵。關於狄寨得名,曆來有“狄人之寨”和“狄青紮寨”兩種說法。狄寨地處白鹿原的中心,地勢平坦開闊,渭河在西,灞水經東北,鯨魚溝在南,四麵坡楞深陡,居高臨下,進可渡渭河取長安,退可入秦嶺去商洛。以此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狄寨鎮原有狄公廟、晉公廟、鐵塔寺等許多古跡,街東西各建有堅固雄偉的門樓,西門樓門楣上鐫刻著“西通京兆”四個大字,大路穿門而過。
由於狄寨曆史上既是長安東去藍田至鄂豫的交通孔道,因而約在明末清初,隨著過往客商的增多,逐漸形成了包括錢莊、當鋪、百貨、藥材、糧食、飯館、土產、木器等各類店鋪的一個集鎮,並定每月三、六、九日逢集。屆時,狄寨十八村、二塬子宮道七村等附近數十個村子的農民,紛紛來此買賣交易。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一時有西安“小東關”的美稱。除商業外,因塬高井深,隻種一料靠茬,狄寨的小麥量重質優,蒸饃擀麵特別好吃,“盆盆麵”由此遐邇聞名。鯨魚溝裏竹林茂密,編織業十分興盛。這些都是狄寨不可不提的特產。
秦腔正宗李正敏
李正敏是西北乃至全國家喻戶曉、人人皆知的秦腔表演藝術家。1915年生於狄寨鎮張李村。十歲時考入西安正俗社學藝,他潛心學習,進步很快,三個月後登台演出折子戲《審餘寬》,一鳴驚人,接著又跟老師學會了《五典坡》、《二度梅》等本戲,兩年後,即成為正俗社的台柱子。
1933年,易俗社、三意社等陝西五大秦腔班彙集西安,競相表演獻藝。時《民意報》為此辟出專版,舉辦評選生、旦、淨、醜各行當前四名的活動。結果,李正敏以其對《五典坡》中王寶釧的出色表演,列為旦角榜首,同須生王文鵬、小生蘇哲民、淨角張壽全、醜角蘇牖民並列各行當榜首。一時名噪三秦及西北各地,戲迷們稱其唱腔為“敏腔”,譽他為“秦腔正宗”。鄉間人說:“看了李正敏的五典坡,三天三夜不吃不喝。”1935年英國人在上海辦的百代公司邀請他赴滬灌製了《趕坡》、《探窯》、《走雪》等八張唱片。從此,李正敏譽滿全國。抗日戰爭期間,經濟蕭條,劇社入不敷出,一個個名角去了蘭州,劇社倒閉。抗戰勝利後,李正敏先是在西安同著名編劇封至模籌組了“大華劇院”,繼而又在渭北朝邑組團演出。十餘年間,顛沛流離,奔波四方。
新中國建立後,文藝界百廢俱興,1952年,李正敏應著名戲劇家馬健翎邀請,進入西北戲曲研究院(今陝西省戲曲劇院),擔任教練、導演、演員訓練班主任、二團團長等職。新的生活煥發了他的藝術青春。文藝整風,使他明確了藝術為人民服務的道理。1953年赴京參加全國戲曲觀摩演出大會,聆聽中央領導講話,觀看各地大師們的演出,更使他在思想、藝術上達到一個新的水平。由於在表演藝術上的新的突破,1956年李正敏榮獲陝西省戲曲彙演大會一等獎。1959年,他任陝西省秦腔演出團副團長,率領演職人員不辭辛苦,輾轉北京、上海、四川、廣東等十三省份巡回演出,並到福建前線慰問,深受廣大觀眾和解放軍指戰員的熱烈歡迎。
李正敏是辛亥革命以來演技最高的秦腔表演藝術家。他所創造的“敏腔”,具有明顯的藝術特征,悲中有憤,憤中藏剛,剛中見柔,柔中富情,情中含巧,巧中出戲。他編創的唱腔,一旦形成,百唱如一,從不走樣,達到了千錘百煉、爐火純青的地步。如《五典坡》中“單丟下苦命命苦寶釧女”一句,為了確切表達人物的內心世界,他先把“苦命命苦”四字顛開拉腔,重點強調兩個“苦”字,接著前胸微動,鼻子抽泣換氣,伴隨音樂節奏,嘴唇顫抖,最後大換一口氣,運足底氣,噴出“寶釧女”三字。單是這一句,就把王寶釧守誌十八載的滿腹委屈,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出來。從而活脫脫地刻畫出這個相府千金忠於愛情,貧而有誌的反抗精神和高尚情懷。李正敏以善於塑造那些遭遇悲慘,富有頑強反抗精神的古代婦女形象而出名,在長達46年的舞台生涯中,他成功地表演了大小本戲、折子戲一百多出,除王寶釧外,還塑造了《白玉鈿》中的尚飛瓊、《白蛇傳》中的白雲仙、《玉堂春》中的蘇三以及白玉樓、林黛玉等性格各異的藝術典型。梅蘭芳先生曾讚譽李正敏為“西北的程硯秋”,的確是十分中肯的評價。
李正敏之所以能取得精美絕倫的藝術成就,同他一生熱愛藝術、執著追求、勤學深研是分不開的。他一貫主張演員要多學、多看、多想、多練。青年時期,他經常觀看楊金聲、李正華、蘇哲民、蘇育民、王文鵬等同代名角的演出,也經常與同台演出的朋友共同探討、切磋技藝。他專演青衣正旦,但也認真研究花臉、小生、須生、醜角的唱腔。除研究秦腔外,他還認真琢磨京劇、晉劇、呂劇、評劇、黃梅戲等兄弟劇種的唱腔。在赴京參加全國戲曲觀摩期間,他認真觀看梅蘭芳、程硯秋、周信芳、蓋叫天等大師的表演,並進行了頻繁的藝術接觸,虛心學習。1958年,當他年已40多歲時,又到中央戲劇學院導演係進修一年,使其藝術造詣,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李正敏在秦腔改革和培育新秀上同樣有卓越的貢獻。20世紀30年代中期以前,秦腔中流行“哪咿呀哈”等虛字行腔,十分俗氣。自李正敏開始,逐漸擺脫了虛字墊腔而按字行腔,使演唱樸實自然。李正敏重視音樂伴奏的作用,他對各種打擊樂器十分熟悉,與樂師配合默契,從而使演唱與文武場麵珠聯璧合,相得益彰。從60年代開始,李正敏又積極參加現代戲的唱腔設計,由他參與的《紅燈記》音樂改革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李正敏一生善育桃李。著名演員陳尚華、肖若蘭、馬蘭魚、餘巧雲、霍惠君、郝彩風、馬友仙等都經他耳提麵命、悉心指導。著名演員楊鳳蘭更是深得敏派藝術的堂奧,成為其嫡傳弟子。李正敏是當之無愧的秦腔一代宗師。
李正敏生前曾先後任西安市、陝西省政協委員,並曾當選省人民代表,他還是西安市文聯委員,省劇協理事。十年浩劫中,李正敏未能幸免,他被打成反動學術權威、大戲灞,遭受淩辱,身心交瘁,一病不起。1973年12月含冤逝世,終年僅58歲。進入曆史新時期,李正敏沉冤得到昭雪。今天,文藝園地百花爭妍。為了紀念學習李正敏,讓古老的秦腔開出更加絢麗奪目的花朵,不斷繁榮戲曲藝術,2002年灞橋區狄寨鎮多方籌集資金,在李正敏先生的家鄉——狄寨張李村修建了秦腔正宗李正敏紀念館,這是我國為戲曲大師建立的第一個紀念館。李正敏的名字將與秦腔同在,並永遠活在熱愛他的戲迷和家鄉人民心裏。
陳忠實和《白鹿原》
著名的灞川,自古以來曾像搖籃一樣孕育了一代又一代文明。盛唐時期,從灞岸滋陽村走出了著名詩人王昌齡。曆史進入20世紀,生於斯,長於斯的一批文學家、藝術家吸納這方土地所賦予的靈氣,再次以其傳世之作,貢獻於中華文藝盛殿,從而馳譽三秦,名聞華夏。他們中最傑出的代表當屬著名作家陳忠實。
陳忠實,1942年生於白鹿原北坡下一個偏僻幽靜的小村莊——西蔣村,幼時家貧,在艱難困苦的環境中完成了中學學業。初中時他就愛好文學,如饑似渴地大量閱讀了古今中外文學名著。高中時期,他參與組織文學愛好者組織,創辦文學牆報,開始進行習作和探索。1962年陳忠實自西安市三十四中高中畢業,回鄉做了民辦教師,同時開始了在文學道路上的長途跋涉。1965年,開始發表散文。其後,因工作需要,調任公社幹部,再後任公社副主任、黨委副書記,在農村基層工作整整十年。十年裏,他出東村、走西村,上原下坡,和幹部群眾同吃同住,同苦同樂。在生活的最底層,陳忠實觀察,體驗,認真思考,一方麵處理一件件行政事務,一方麵開始將生活融化為藝術。從1973年起,每年他寫作並發表一篇小說。
1978年,長期冰封的中國文藝園地解凍了,這年,陳忠實調任區文化館副館長。文藝界的春天,那清新的空氣令陳忠實心情舒暢,感受著時代的脈搏,長期的生活積累在他的胸中孕育成強烈的創作欲望。從1979年開始,他連續發表了幾篇小說。其中《信任》在《陝西日報》發表後,引起了強烈的社會反響。經老作家杜鵬程、王汶石推薦,在《人民文學》轉載,當年獲得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次年,《信任》被改編為電視劇。陳忠實的名字從此叫響全國,盛名之下的陳忠實並未為名所累,他以清醒的頭腦,將其藝術根須進一步向著農村生活的縱深領域紮去。這時正逢農村開始實行“責任製”,他經常到田頭地埂跟一個個農民朋友促膝談心。1982年,調省作協後不多久,又回鄉兼任中共灞橋區委副書記,這個職位使他更能全方位、多角度地觀察和思考社會生活的新變化。於是,《初夏》、《康家小院》、《梆子老太》、《四妹子》、《夭折》《最後一次收獲》、《藍袍先生》等一批中篇小說應運而生。其中《藍袍先生》標誌著陳忠實理性思考的進一步深化和藝術概括力的日臻完善,被譽為中篇佳作。
20世紀80年代中期,已發表百餘萬字小說散文創作的陳忠實對自己進行了全麵嚴格的審視,他對自己“平行運動”的創作現象很不滿意,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他埋頭讀書,凝神思考,在讀書思考的循環往複中,他的思緒從當代伸向曆史,隨即產生了了解過去的強烈欲望。於是,他到藍田、長安、高陵等地查閱縣誌,黨史資料和文史資料。半年下來,思緒理清,他決心寫出一部死後能當枕頭的大書,用以揭示中華民族的秘史,即心靈之史。1987年秋,小說構思完成,10月,陳忠實作為黨的十三大代表赴京開會,歸來遭遇母病,一個冬天陪伴老母度過。1988年春開始起草,次年春開始修改,字斟句酌,反複增刪。至1992年初,名為《白鹿原》的50萬字卷帙浩繁的藝術創造工程終於構建完畢。
這真是一部凝重、深沉、大氣的史詩。她以白鹿原為時空背景,站在時代的、民族的、文化的思想高度審視曆史,以民族心史的構架,以宗法文化的悲劇和農民式的抗爭為主線,描寫了半個世紀裏波瀾壯闊的政治曆史事件,塑造了白嘉軒、朱先生、黑娃、白靈、鹿兆海、鹿三等一係列栩栩如生而又獨具魅力的人物形象。專家認為“白鹿原是中國文學在二十世紀後半個世紀最主要的收獲”。廣大讀者的熱烈反映證明此言不虛,當《白鹿原》於1992、1993年歲尾年初在中國作協主辦的大型文學刊物《當代》上分兩次刊載時,各地郵局上櫃的這本雜誌被搶購一空。1993年一年內印刷七次,發行50餘萬冊,仍暢銷不衰,簡直有洛陽紙貴之勢。而在古都西安,更出現了“大街小巷爭傳看,滿城盡說《白鹿原》”的盛況。其後,《白鹿原》榮獲第四屆茅盾文學獎,並被翻譯成英、日、韓等多國文字,衝出亞洲,走向世界。
20世紀90年代起,陳忠實一直擔任陝西省作家協會主席,《延河》文學月刊主編。2001年,又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這是西北作家中繼柯仲平之後的第一人。眾多職務所帶來的繁雜的行政事務占去他不少時間和精力。但陳忠實努力使自己不被淹沒其中,他堅持讀書,訪問、下鄉,並經常回到農村,在鹿原灞水之間,吸納精靈,使自己的思想源頭,不斷地注入活水。有時一連數月,蟄居農村,思考、寫作。陳忠實將繼續以其如椽之筆為中國文壇奉獻膾炙人口的名篇佳作。
新築鎮和“四月八”古會
新築鎮是西安東北郊一個古老的集鎮。相傳西漢元封年間,此地為渭河渡口,後形成集鎮。宋時稱官碾店(或官碾渡),元時稱新店,清代稱新住鎮,後改新築鎮。新築鎮人口密集,楊賀堡、東西李、北李、文昌、永興堡、倉門、西坡、南北吳、南園子、仁義巷等十多個自然村村村相連,拱衛著街鎮,人稱“八堡”、“七圍牆”,東關、西關約一裏。什字原有一木結構的鍾樓,四端均有古廟、南有關帝廟、地母廟,北有城隍廟、南北廟前有九龍壁。廟側有戲樓,東有藥王洞,西有火神廟,東西各有城門樓一座。人稱東樓、西樓,唯一欠缺的是周圍缺少城牆,據說清末時,富甲一方的涇陽安吳寡婦曾有意投資為新築鎮建造城牆。鄉民們聞知,十分欣喜,然而後來得知修牆的前提條件是改新築鎮為安吳鎮,於是,農工商各界經商議,斷然拒絕了這一“美意”,維護了家鄉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