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淒然,有一種朦朧美,薄薄的月光灑下來,籠罩在樹林中,如夢似幻。
錦瑟輕飄飄的從樹上跳了下來,看著那縮成一團的女子,有一種疼痛從心底衝起,讓他莫名的憤怒。
夜裏的風有些涼意,吹起枯敗的樹葉,再緩緩落下,總是有一種不安靜的氣氛流竄其中。
夕月有些不安的翻了翻身,不經意間抬頭時,才發現眼前多了一個人。
先是心口一緊,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動作,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個懷抱會讓她感覺到這個世界有溫暖的地方,有活著的氣息,她可以不再假裝,可以不再多想,可以如同一個死人般安睡。
“錦。”夕月輕輕開口,這就是她今生最依賴的人,也是她最重要的人。
錦瑟的雙手輕輕的環在她的腰間,如他對她的感情,從不強迫,隻在最需要的時候給她溫暖就好!
夕月就是這樣一個人,有時候堅強的像個笨蛋,有時候脆弱的像個孩子。
他知道她現在就是這種時刻,脆弱的像個孩子的時刻,所以他哄著她。
“錦,我好累,又好笨,怎麼辦?”將頭埋進錦瑟的懷裏,夕月的聲音悶悶的,想是哭了鼻子。
錦瑟將她扶起來,從懷中拿出一塊錦帕,微微一笑,道:“月兒很聰明,很堅強。”
夕月的臉像個小花貓似的,在赤陽門那幾天都沒怎麼睡好覺,她人累心也累,此刻看到錦瑟的笑容,也跟著笑了。
“錦,有沒有人說你笑起來很美。”
錦這個人就如同天上的雲,永遠都是雲淡風清的,連笑也是很飄渺,有時候,夕月都在想,他為何不會像別人那樣哈哈大笑。
“有啊。”錦瑟將她的臉擦幹,才順勢靠在樹上,將夕月放進自己的懷裏。
“誰呀?”夕月好奇,誰和她一樣,這麼有眼光。
“你呀!”錦瑟無聲的笑了。
夕月小聲的說著什麼,嘴裏不停的嘀咕,錦瑟也不言,陪著她。
“對了,錦,你怎麼會在這裏?”直到這時,夕月才清醒過來,她從赤陽門出來,心思有些亂,都是漫無目的亂走的,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裏了,錦瑟又怎麼會知道呢?
“路過。”平平淡淡,兩個字,又蘊含了多少情意,多少艱辛。
夕月撇了撇嘴,“信你就是笨蛋。”
“怎麼一個人出來了?他呢?”錦瑟輕聲問道。
夕月知道,錦瑟知道她的一切事情,知道她與墨無塵來這裏,知道他們的合作,知道自己的任性。
可她……
“先走了。”雖然她的語氣很輕,錦瑟還是聽出了一些不對勁。
他開口問道:“你對他,還有感情。”
錦瑟說的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
“沒有。”夕月連忙否認,錦瑟歎了口氣,隻是將她輕輕擁入懷裏,沒有再說什麼。
下到天光大亮,兩人都沒有休息,隨意的收拾了一下自己。
“他在前門的鎮上,似乎在找人。”
夕月回頭,太陽順著枝葉射進來,一束束的花影打在錦瑟的身上,如夢似幻。
那一頭白發卻最顯眼,如玉的模樣,傾城的笑顏,這世間怎會有美得如此不真實的人。
他就站在一片薄霧下,輕語。
那一片時光似乎凝固了,夕月隻覺得自己有一瞬間的迷茫。
尤其是在他說出這句話時,似乎報仇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他知道她的想法,是那麼了解她,為她鋪好前麵的路,為她遮風擋雨,她能給的隻有一個字。
“錦。”這是她說的最多的話,因為再多的感謝會顯得生分,再多的言語也表達不了她的不知所措。
錦瑟來到她麵前,幫她摟好秀發,微微笑道:“去吧,想做什麼就去做,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說完,他退後一步,看著她遠去。
夕月轉身大步離去,甚至有一種逃離的感覺,她怕走得慢了會不想離開,怕走得慢了就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那個人是那麼讓人不舍,那個懷抱是那麼讓人安心。
夕月輕拭眼角,眼神一下子變得堅定了起來。
自語道:我不能退縮,隻能前進。錦,對不起。
對不起!
這三個字,她永遠不會說出口,也永遠不會忘記。
墨無塵,這也是一個永遠不會忘記的三個字。
東華鎮隻是燕地一個很少的鎮子,夕月和墨無塵曾在此地的客棧落腳。
再次來到這裏,夕月的心態很平和。
不多時,在他們住的客棧裏,她見到了墨無塵,讓她意外的是,卓一竟然也在。
“你來了。”
夕月落座,有些疑惑,“你知道我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