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士皆坐列,(言無鬥誌。)曰:“顏高之弓六鈞。”(顏高,魯人。三十斤為鈞,六鈞,百八十斤。古稱重,故以為異強。鈞音均。稱,隻證反。強,其丈反。) [疏]注“顏高”至“異強”。正義曰:《漢書-律曆誌》雲:“量者,龠、合、升、鬥、斛也。本起黃鍾之龠,以子穀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實其龠。合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鬥,十鬥為斛,而五量嘉矣。權者,銖、兩、斤、鈞、石也。本起黃鍾之重。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二銖,兩之為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而五權謹矣。”由此而言,龠之所容,重十二銖,合龠為合,兩之為兩,則合重一兩,升重十兩,鬥重百兩,斛重千兩。計六鈞有一百八十斤,合為二千八百八十兩,於量為重兩斛八鬥八升。計今人用弓,此亦未為彊矣。而魯人傳而觀之,故杜以為古稱重,故以為異強。計古稱亦準黃鍾之重為之,而得重於今者,權量之起,本自黃鍾,而世俗不同,每有改易。傳稱齊舊四量,陳氏皆加一焉,是其不必常依古也。近世以來,或輕或重。魏齊鬥稱,於古二而為一;周隨鬥稱,於古三而為一,則古時亦當然。杜言古者,謂此顏高之時為古耳,非言自古稱皆重也。 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顏高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子鉏,齊人。斃,仆也。傳,直專反。鉏,仕居反。與一人俱斃,婢世反;顏高與一人俱為子鉏所擊而仆。仆音赴,又蒲北反;孫炎雲:前覆曰仆。偃,且射子鉏,中頰,殪。子鉏死。且,如字。射,食亦反,下同。中,丁仲反,下同。頰,古協反。殪,於計反,死也。言顏高雖為子鉏所擊偃仆,且射子鉏中頰而死,言其善射也。一讀且,音子餘反,雲:偃且,人姓名也。檢《世族譜》無此人,一讀者非也。 [疏]“俱斃”至“頰殪”。正義曰:《釋言》雲:“斃,仆也。”孫炎曰:“前覆曰仆。”《吳越春秋》稱要離謂吳王夫差曰:“臣迎風則偃,背風則仆。”然則仆是前覆,偃是卻倒。此顏高被擊而仆,乃轉而仰。且射子鉏猶死,言其善射之功然也。 顏息射人中眉,顏息,魯人。退曰:“我無勇,吾誌其目也。”以自矜。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猛,魯人,欲先歸。其兄會乃呼曰:“猛也殿!”會見師退而猛不在列,乃大呼詐言,猛在後為殿。傳言魯無軍政。呼,火故反,注同。殿,丁電反,注同。 二月,己醜,單子伐穀城,劉子伐儀栗。討儋翩之黨。穀城在河南縣西。單音善。儋,丁甘反。翩音篇。辛卯,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傳終王室之亂。盂音於。 趙鞅言於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絕諸侯也。”將歸樂祁,士鞅曰:“三年止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晉。”執樂祁在六年。好,呼報反。使,所吏反。獻子私謂子梁獻子,範鞅。子梁,樂祁。曰:“寡君懼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溷,樂祁子。溷,侯溫反,又侯困反。子梁以告陳寅。陳寅曰:“宋將叛晉,是棄溷也,不如待之。”留待,勿以子自代。樂祁歸,卒於大行。大行,晉東南山。大音泰。行,戶郎反,一音衡。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屍以求成焉。”乃止諸州。州,晉地。為明年宋公使樂大心如晉張本。 公侵齊,攻廩丘之郛。郛,郭也。廩,力甚反。郛,芳夫反。主人焚衝,衝,戰車。衝,昌容反;《說文》作,雲:“陷陣車也。”或濡馬褐以救之,馬褐,馬衣。濡,人於反。褐,戶葛反。遂毀之。毀郛。主人出,師奔。攻郛人少,故遣後師走往助之。 [疏]“主人出師奔”。正義曰:賈逵以為,主人出,魯師奔走而卻退,言魯無戰備也。劉炫雲:“杜亦不勝舊。今杜必異於賈,以為後師奔走往助之者,若如賈言,魯師奔走,則是被敗而還,下傳陽虎何得雲‘猛在此,必敗’?明其於時不敗,故猛得逐廩丘之人,是賈言非也。” 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陽州之役,猛先歸之。言若在此,必複敗。複,扶又反。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顛。逐廩丘人。虎曰:“盡客氣也。”言皆客氣,非勇。客,苦百反。 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苫越,苫夷。苫,戎占反。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欲自比僑如。僑,其驕反。 夏,齊國夏、高張伐我西鄙。報上二侵。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救不書,齊師已去,未入竟。竟音境。 [疏]注“救不”至“入竟”。正義曰:《春秋》諸侯相救,皆書於經,此救亦當書之。不書者,齊師聞晉來救,已去魯地,晉師未入魯竟,不成為救,故不書也。“公會晉師於瓦”,瓦是衛地,公往衛地會晉師,是其未入竟也。 公會晉師於瓦,範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雁。魯於是始尚羔。獻子,士鞅也。簡子,趙鞅也。中行文子,荀寅也。禮,卿執羔,大夫執雁,魯則同之,令始知執羔之尊也。卿不書,禮不敵公,史略之。行,戶郎反。 [疏]注“禮卿”至“略之”。正義曰:“禮,卿執羔,大夫執雁”《周禮-大宗伯》文也。“魯則同之”,蓋命卿與大夫俱執雁,今見士鞅執羔,始知執羔之尊,於是方始尚羔,令卿執之。記禮廢之久也。傳言“於是始尚羔”,必往前不執羔矣。但往前所執難知,先儒各以意說。賈逵雲:“周禮,公之孤四命執皮帛,卿三命執羔,大夫再命執雁。魯廢其禮,三命之卿皆執皮帛,至是乃始複禮尚羔。”案《周禮》、《禮記》皆言“卿執羔,大夫執雁”,並以爵斷,不依命數,賈何以討命高下,妄稱禮乎?傳言“始尚羔”者,當謂舊賤羔而今尊之耳。若本僣孤禮,皆執皮帛,當雲“始複用羔”,不得雲“尚”也。若改僣從禮,得名為“尚”,則初獻六羽,何以不言“始尚六佾”也?以“尚”言之,足知魯卿舊執非皮帛矣。鄭眾雲:“天子之卿執羔,大夫執雁。諸侯之卿當天子之大夫,故傳曰‘唯卿為大夫’,當執雁。而執羔,僣天子之卿也。魯人效之,而始尚羔,記禮所從壞。”案禮、傳及記,天子之臣與諸侯之臣所執,無異文也。《周禮-掌客》,凡諸侯之禮,上公及侯伯之下皆雲“卿相見以羔”,是諸侯之卿執羔不執雁。又《士相見》者,諸侯之臣相見之禮也,經曰:“下大夫相見以雁,上大夫相見以羔。”是諸侯之卿必執羔矣,安在於諸侯之卿當天子之大夫乎?是則背明文而用肺腸也。天子諸侯之臣所異者,士相見之禮,羔雁皆雲“飾之以布”,而《曲禮》雲:“飾羔雁者以繢。鄭玄雲:“此為諸侯之臣與天子之臣異也。”然則天子之臣衣之以布,而又畫之;諸侯之臣則用布不畫,所異唯此而已,其執不為異也。傳文之乖於禮者,爵是卿也,皆當執羔,趙鞅、荀寅不應執雁。此是當時之失,失於逼下,以晉卿失於逼下,魯卿不應僣上,益明賈言魯卿舊執皮帛非其義矣。魯人於是始知執羔為尊,或亦效晉唯上卿一人獨執羔耳,未必即能如禮諸卿皆執羔也。此經言“公會晉師”,不言公會士鞅。僖二十九年傳曰:“在禮,卿不會公侯,會伯子男可也。”故杜雲:“卿不書,禮不敵公,史略之。”劉炫雲:“案宣元年‘會晉師於棐林,伐鄭’,杜雲趙盾稱師,取於師會,故稱師。何知此非亦以師會故稱師,而雲禮不敵公略稱師乎?”今知不然者,以宣元年諸侯俱在,又文連“伐鄭”,故言“師會”,此則公之獨會晉師,又無征伐之事,故以為卿不書,禮不敵公,史略之。劉以此與宣元年並取於師會,以規杜氏,非也。 晉師將盟衛侯於鄟澤,自瓦還,就衛地盟。鄟音專,又巿轉反;本亦作鄟,音同。趙簡子曰:“群臣誰敢盟衛君者?”前年衛叛晉屬齊,簡子意欲摧辱之。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二子,晉大夫。佗,徒何反。衛人請執牛耳。盟禮,尊者蒞牛耳,主次盟者。衛侯與晉大夫盟,自以當蒞牛耳,故請之。 [疏]注“盟禮”至“故請”。正義曰:盟用牛耳,卑者執之,尊者蒞之。“請執牛耳”,請使晉大夫執牛耳。《周禮-戎右》雲:“盟則讚牛耳。”鄭玄雲:“謂屍盟者割牛耳取血助為之,屍盟者執之。”襄二十七年傳曰:“諸侯盟小國,固必有屍盟者。”是小國主備辦盟具,宜執牛耳。哀十七年傳曰:“公會齊侯盟於蒙。孟武伯問於高柴曰:‘諸侯盟,誰執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吳公子姑曹;發陽之役,衛石魋。’武伯曰:‘然則彘也。’”鄫行吳為盟主,不知盟禮當令小國執牛耳,而自使其臣執之。濮陽宋、魯、衛三國,衛為小;蒙則齊、魯二國,魯為小,皆是以小國執牛耳,而尊者蒞之,以王次同盟者。今衛侯與晉大夫盟,自以當為盟主,宜蒞牛耳,故請晉大夫使執之。 成何曰:“衛,吾溫、原也。焉得視諸侯?”言衛小,可比晉縣,不得從諸侯禮。焉,於虔反。將歃,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捘,擠也。血至捥。歃,所洽反。捘,子對反。捥,烏喚反。擠,多計反,一音子禮反;《說文》雲:“排也”。 [疏]注“捘擠也”。正義曰:《說文》雲:推,排也。排,擠也。捘是推排之意,故為擠也。昭十三年傳言“擠於溝壑”,謂被推入坑也。 衛侯怒,王孫賈趨進賈,衛大夫。曰:“盟以信禮也。信,猶明也。有如衛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言晉無禮,不欲受其盟。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於郊,大夫問故。問不入故。公以晉詬語之,詬,恥也。詬,呼豆反。語,魚據反。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從焉。”使改卜他公子以嗣先君,我從大夫所立。大夫曰:“是衛之禍,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與大夫之子為質’。”為質於晉。質音致,注及下同。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則往,群臣之子敢不皆負羈絏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苟衛國有難,工商未嚐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欲以激怒國人。絏,息列反。從,才用反。下說“從弟”、下“從者”同。難,乃旦反。激,古狄反。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日有期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衛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 秋,晉士鞅會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桓公,周卿士。不書,監帥不親侵也。六年鄭伐周闕外,晉為周報之。監,古銜反。為,於偽反,下同。遂侵衛。討叛。 九月,師侵衛,晉故也。魯為晉討衛。 季寤、季桓子之弟。寤,五故反。公鉏極、公彌曾孫,桓子族子。公山不狃費宰。狃,女九反。皆不得誌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輒,叔孫氏之庶子。叔仲誌不得誌於魯,誌,叔孫帶之孫,皆為國人所薄。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代桓子。去,起呂反。更音庚,舊古孟反,下皆同。以叔孫輒更叔孫氏,代武叔。已更孟氏。陽虎自代懿子。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將作大事,欲以順祀取媚。辛卯,禘於僖公。辛卯,十月二日。不於太廟者,順祀之義,當退僖公,懼於僖神,故於僖廟行順祀。禘,大計反。 [疏]“禘於僖公”。正義曰:《釋例》曰:“大祭於太廟,以審定昭穆,謂之禘。禘於太廟,禮之常也。各於其宮,時之為也。雖非三年大祭而書‘禘’,用禘禮也。”然則禘者,審定昭穆之祭也。今為順祀而禘於僖公,則是並取先公之主,盡入僖廟,而以昭穆祭之,是為周禘禮也。計禘禮當於太廟,今就僖廟為禘者,順祀之義,退僖升閔,懼於僖公之神,故於僖廟行禘禮,使先公之神遍知之。禮,祭尊可以及卑,後世之主宜上徙太廟而食,今徙上世之主下入僖廟祀之,當時所為,非正禮也。昭二十五年禘於襄公,義亦然也。
正文 第13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