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防禦侵擾
●營長晃了晃頭，但他的頭上除掉下來一根雜草外，並沒有什麼不適，他又站起來瞧瞧，也沒見有傷。
●解放軍大口徑炮群、火箭炮群對395高地及其周邊高地進行猛烈轟擊。越軍陣地上炮火連天，一些工事被摧毀。
●越軍正準備架炮射擊時，朱勇以肩扛炮瞄準，他要先發製人。“轟轟”兩炮，越軍的兩門大炮就炸飛了。
● 防禦侵擾奮力奪回失守高地
1985年1月13日，駐守老山的戰士們聽越南電台廣播假惺惺地說：
為了使越中人民過好傳統的春節，建議中越雙方從元月16日起至2月26日，在邊界短暫停火。
1月14日，狡猾的越軍一邊喊停火，一邊繼續對解放軍陣地進行小規模炮擊。之前，解放軍部隊為了表示友好，也打算停戰過春節，可沒想到越軍卻搞起了突然襲擊。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解放軍陣地受到襲擊，有些戰士還受了傷。
上午，守衛某高地的炮兵營長拿著望遠鏡看了看戰況，發現146陣地的一個屯兵洞被越軍擊毀，洞口塌了半截，幾名戰士趕忙搬出來了。
二連的事務長和炊事班長在給炮位的同誌們送飯時，被彈片擊中負傷。
戰士小蘇氣憤地說：“越軍太猖狂，讓戰友們流了這麼多的血，一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看。”
小蘇問身邊的營長說：“營長，咱們為什麼不用炮火反擊啊。”
營長沉默著，沒有說話。上麵要求節製炮擊，營以下根本就沒有射擊的決定權，他們營每天也隻有100發炮彈。
過了一會兒，營長放下望遠鏡說：“這些越南人愛折騰，還是留著彈藥防禦他們進攻吧！”
小蘇用眼睛怒視著前方說：“若他們敢衝上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營長想了想說：“我感覺越軍還會有更大的行動，我們一定要做好戰鬥準備。”
小蘇點點頭說：“那我去轉告其他戰士。”
中午，營部來了一個緊急通報：
據偵察，越軍在15日有大的軍事行動。同時，為改善我116高地被動的防禦態勢，我步兵也將收複被越軍侵占的3個高地。令各陣地於20時前完成一切戰鬥準備。
“通報”如同興奮劑一般，讓所有的炮兵都緊張忙碌起來，憤怒也轉化成了工作的力量。營長精確計算著戰鬥協同時間，偵察兵把重點目標重新複測了一次，計算並校對了全部射程。
為防止越軍監聽他們的通訊內容，通訊兵小盧就和老鄉小薑商量說：“在情況緊急時，咱們就用家鄉話說明語如何？”
小盧高興地說：“這個方法妙極了！”
兩人是浙江人，且在同一個鎮，因此他們的家鄉話越南人根本聽不懂，就是其他浙江人也難以聽懂。於是，難懂的方言就成了通訊的明語。
到夜裏，越軍的炮彈繼續往解放軍陣地上打，而在對麵山坡上，步兵三團的小炮開始還擊越軍。
上級又發來通報：
我116高地的142號、145號等前沿陣地工事80%被摧毀。
這個時候，越南台仍然在假惺惺地廣播停火建議。新華社也播發了越軍在中國邊界及老山地區犯下新罪行的消息。
15日3時，幾個高地方向槍炮聲大作，營長笑著說：“嘿，鬼子真得來了，時間還真早哩！今天無疑是一場惡戰啊。”
小蘇問：“營長，咱們發炮嗎？”
營長狠狠地說：“發，一定要狠狠打！”
過了一會兒，電台收到116前線哨所的報告：
142號陣地、145號陣地、步兵一團已同越軍接觸。兩個陣地連接146號陣地的通道附近已發現越軍。
不能再等了，營長立刻命令對越軍進行猛烈炮擊，以壓製越軍的火力點。火炮發射光在不同的地方閃耀著，映紅了半個天。
6時，146陣地的越軍越湧越多，越軍的火力很猛，堅守陣地的幾個班相互失去了聯係。
7時3分，142、145陣地表麵陣地失守，解放軍部分人員和傷員撤入坑道堅守。他們通過電台向上級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為了我們的祖國，為了親愛的媽媽，誓與陣地共存亡。
戰鬥激烈進行著，各個高地的守軍和越軍展開了殊死搏鬥。越軍從三麵圍上了142陣地，但戰士們毫不畏懼，他們用機槍掃射著，把一顆顆手榴彈投向越軍，並怒喊：“來吧，來一個打死一個……”
雖然兩個高地的表麵陣地失守，但軍、師指揮員不灰心，他們一邊調整兵力收複，一邊用一部分兵力向越軍出擊。
9時10分，師指揮所通報：
今天越軍的進攻是經過了數個月的精心準備，運用了一個師的兵力，把他們吹噓為善於進攻的一四九團拉了上來，想在所謂的停火期前大撈一把。
10時20分，116高地方向的戰鬥也打響了。解放軍各種口徑的火炮一齊開火，尤其是火箭炮彈像飛鳥似地尖叫著撲了過去，之後，越軍陣地傳來陣陣的呻吟聲。
解放軍奮力衝向被越軍占領的高地，短短一個小時就占領了116高地的一處陣地，並向另一處陣地進攻，打得越軍紛紛後退。
營長連續喊了6個小時的射擊口令，嗓子都有些啞了，可戰鬥仍然繼續著。他喝了一口涼水，大聲喊：“繼續射，狠狠打！”
越軍的炮彈也不斷地射過來，炮營陣地附近的小樹、草叢被炸得東倒西歪。電話線也被炸斷，為保通訊暢通，戰士小李貓著腰一頭鑽進了硝煙之中……
14時10分，在146陣地和116陣地，敵我雙方相持。146陣地的水桶被炸漏，罐頭也被炸飛，隻剩了一瓶桔子罐頭。
戰士們對指揮員說：“這罐頭你留著吃，你要喊很多口令，一定很渴！”
指揮員則說：“通訊兵上報下傳更需要水分，這瓶罐頭就留給通訊兵吧！”
15時15分，在炮營陣地，他們的電話線路通了。小李也回來了，他渾身上下都是土，一手提著盛滿彈片的鋼盔，一手竟提著馬腿衝營長笑。
小李說：“這些彈片是落在身邊揀回來留作紀念的，我的馬被炸得四分五裂，剛好一隻馬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這樣白白地扔了太可惜了，不如提溜回來咱們改善改善夥食。”
營長關切地說：“你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
17時30分，解放軍在兩個方向對越軍同時發起了最後攻擊。在炮營陣地上，一顆顆炮彈繼續朝越軍射擊，以壓製他們的火力，營長在指揮所裏不停地喊著射擊口令，他期盼著勝利的消息。
過了一會兒，營長接到三連炮陣地報告：
我們今天用了1000多斤“幹糧”中途補充了兩次。我們的炮兵確實不簡單啊！一個炮手抱著上百斤的炮彈要作數百次動作，這是在戰火中創造的奇跡。
19時55分，槍炮聲漸漸稀疏了，解放軍的紅旗終於插上了116高地，142、145的表麵陣地也收複回來了。
戰士們興奮地喊：“我們勝利了。”
在142陣地，當坑道堅守的戰士和反擊部隊會合時，他們緊緊擁抱並流下了眼淚。男兒有淚不輕撣，哭吧，為犧牲的戰友，為自己的幸存，為祖國每一寸用血染紅的土地。
炮兵被步兵戰士的頑強精神所感動，也為戰鬥勝利而喜悅，他們紛紛說：“勝利一定是屬於咱們的！”
營長很高興，即興作詩：“但使邊關勇士在，不叫越軍度老山。”
在炮兵陣地上，戰士小盧拿出北京姐姐寄來的果脯散給大家吃。戰士們說：“北京果脯特別甜，一直甜到了心窩裏。”
20時30分，炮兵指揮部通報：
今天作戰持續了16個小時，越軍具體傷亡尚不知曉。據偵察知，越軍一名副團長失蹤，主攻營傷亡慘重，俘虜4名越軍。
下一步我們炮兵的任務是備足彈藥，準備抗敵反撲。擊毀火箭炮發射地
1月16日上午，越軍八七六團二營準備向116高地反撲。可他們在南嗄附近還沒集結好，解放軍榴彈炮、火箭炮就朝他們射過去了。
越軍被炸得死傷遍野，大部被殲，活命的慌忙後撤，越軍未進攻就失敗了。步兵戰士高興地叫了起來：“炮兵大哥，你們真是太棒了，向你們學習！”
但越軍在456高地配製直瞄火炮，對解放軍炮兵營威脅很大，為此，團指揮部命令炮營對這高地進行破壞性射擊。
為保障更有效的射擊效果，營長親自在掩體外的漏天觀察所觀察。偵察兵小郭在旁邊的貓兒洞傳口令，呂排長和計算副班長也在緊張工作。
越軍炮彈從頭頂“嗖嗖”地飛過，不時在周圍爆炸，有些工事被擊毀，工兵戰士們立刻冒險搶修。
觀察後，營長命令：“射！”
射擊很順利，隻修正了兩個彈群就準確地覆蓋了目標。有一發還命中了越軍工事，裏麵的幾個越軍被炸飛天，衣服許久才飄落下來。
呂排長、副班跳出塹壕說：“打得太好了！”
突然，“嗖”的一聲，越軍的一個炮彈打了過來。根據經驗，營長本能地撲倒在地，連“臥倒”都沒有來得及喊，兩耳就“轟”的一聲，什麼也聽不見了。
在那一瞬間，營長想：“糟糕！我這次恐怕要光榮犧牲了……”
過了一會兒，營長的腦子清醒了。他爬起來，抬頭看看，見望遠鏡摔在一邊，周圍刺鼻的硝煙和塵土還未完全散去。
營長晃了晃頭，來驗證自己是否受了傷。他的頭上除掉下來一根雜草外，並沒有什麼不適，他又站起來瞧瞧，也沒見有傷。
營長笑著說：“真是幸運極了！”
但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呂排長右手食指被炸斷了，血還在滴，左手緊緊卡著右膊的血管。副班長趴在塹壕上，臉色發白，兩眼呆呆地望著營長。
營長以為副班長沒事，就厲聲說道：“還不趕快下去放炮！”
營長輕輕踢了副班長一下，但他並沒有站起來，嘴張了張沒有發出聲音。營長心頭一緊，連忙蹲下去把副班長扶起來。
營長這才發現，他滿身是血，浸透了衣服，並染紅了身下的土地。3塊約有7公分長的彈片擊斷了他的一條胳膊，一條腿。
為了給受傷的戰士報仇，營長命令對越軍陣地猛烈轟擊，這天，他們共擊退了越軍8次反撲。
晚上，營長收聽中央廣播電台的新聞聯播，裏麵播放了昨天戰鬥的新聞，報道說：解放軍戰士給予了入侵者應有的懲罰……
17日清晨，老山被霧氣籠罩，這給陣地觀察造成了極大的不便。越軍在前線把蘇聯援助的8門大口徑火箭炮調了上來，對著鬆毛嶺進行猛烈炮擊。
指揮部要求炮火壓製，並命令：
無論哪個單位，隻要發現敵火箭炮目標，不用請示就立即壓製和摧毀，彈藥不限。
中午，觀察所報告說：“越軍火箭炮陣地坐標終於被我們發現了。他們每次發射時都是由朗首方向開來，發射完後馬上逃走，在陣地隻停留幾分鍾。”
越軍打到中午就撤退了，營長覺得，對方的火箭炮沒有受到打擊，明天可能還會卷土重來。
戰鬥結束後，炮營計算了射程，準備守株待兔，打越軍一個措手不及。
下午，教導員給炮營陣地送來了地方政府的慰問品。是兩個裝有洗漱工具和中西餐具的方便袋。
營長還收到了洛陽市居委會的郵包，內有一件皮坎肩和家鄉的牡丹煙。
附信上寫到：
你們是洛陽籍的戰士，守衛在祖國的邊疆，打擊越軍不僅僅是壯了國威、軍威，也為中原父老爭了光，我們湊錢買了這件皮坎肩，讓你們在陰暗潮濕的貓兒洞內穿上它，表示前後方的心是緊密相連的。
家鄉的牡丹之所以開得這樣絢麗多彩，是和你們浴血奮戰分不開的。希望能經常收到你們的勝利消息，讓我們分享勝利的喜悅……
營長的眼睛濕潤了，他說道：“是啊，以後應經常把我們的戰鬥生活和勝利的消息向家鄉人民彙報！”
18日，天氣晴朗，但一個上午過去了，越軍火箭炮還沒有露麵。營長奇怪地說：“是不來了，還是改變了陣地，或者是察覺了我們的意圖？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耐心地等待！”
14時10分，越軍的火箭炮終於出現了。狡猾的越軍拉大了車距從遠方疾駛而來，後麵還跟著一股越軍。幾個觀察所幾乎是同時報告：“越軍通過1號阻擊點，又通過2號阻擊點……”
營長用望遠鏡看了看說：“如果在途中打，因越軍分散，不會有多大的戰果。再則，目標機動性較強，可能隻會把越軍趕跑，還是把越軍放進伏擊地點打。”
過了一會兒，越軍到達了目標地，也進入了解放軍的埋伏點。停車後，越軍士兵紛紛跳下車，準備占領陣地發射。就在這時，解放軍炮營把一顆顆炮彈“砸”向越軍。轉眼間，越軍發射地一片狼藉。
營長命令：“加大火力繼續射擊，擴大戰果。”
戰士們大聲說：“是！”
一顆炮彈擊中了越軍的火箭炮，並引爆了自身膛內的炮彈，隨著一團火光出現，濃煙衝天而起，車體前後翻了一圈兒。
暈頭轉向的越軍慌忙把其他火炮裏的炮彈發射出去，然後也不管步兵了，開著車往外逃。越軍胡亂打出的炮彈有的落在荒溝裏，有的在自己前沿陣地上爆炸了，還炸死了不少越軍。
短短幾分鍾，越軍就逃得無影無蹤。放眼望去，越軍發射地狼藉一片，3門火箭炮殘骸七零八散的堆在那裏，被厚厚的塵土覆蓋。
17時，上級通報：
據我技偵分隊查證，越軍今天被擊毀大口徑火箭炮3門，擊傷兩門，斃傷敵一批。特通令嘉獎炮營戰士。
這次炮擊，為步兵堅守陣地消除了炮火威脅，也突出地顯示了炮兵在戰爭中的作用和地位。
越軍撤退後，炮兵陣地一片歡騰，戰士相互握手致賀。營長興奮地說：“我今天晚上就寫信把戰鬥的勝利喜訊向家鄉人民報告。”
其他戰士附和說：“我也寫信，我也報告！”
營長笑著說：“好，我們大家都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