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漸漸清醒過來,朝他質問道:“你怎麼進來我的屋?”
他笑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嘴角帶著些狡猾的味道,“那天進門的時候我拿了你的鑰匙,你忘了。”
那天從醫院回來,我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哪裏會記得這些事。再說,以前的周遠做事一板一眼,我也沒想到他會玩這種把戲。
“把鑰匙還我。”
他從包裏逃出我的鑰匙串,狡猾地笑著道:“攸攸你應該知道我沒那麼笨,就算你把鑰匙要回去,我還是照樣能進來。”
我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揉著太陽穴質問道:“周遠,你不會這麼不要臉,偷偷配了我的鑰匙吧。”
他笑得很得意,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周遠,有點無賴,有點狡猾,和白天的他判若兩人。我忽然覺得很無力,頭更加疼起來,一頭倒在沙發上連看都不想看他。
“先不要急著睡覺,你還沒吃東西,我做了你喜歡的啤酒鴨,來嚐嚐看我的手藝。”我這才注意到他竟然係了條圍裙,一身居家便服,十足家庭婦男打扮。廚房外的小桌上擺滿了飯菜,還有兩幅碗筷。這架勢,倒把我這裏當成他的家了。
印象中的周遠不說做飯,就連廚房都沒很少進。周媽媽是出了名的溺愛兒子,衣食住行無一不是安排得妥妥帖帖,這些廚房的工作什麼時候輪到他來做。所以,就算親眼見到,我還是不敢相信。
迷迷糊糊地由他拉著坐到桌邊,又迷迷糊糊地張口吃飯。等到我躺到床上的時候才終於清醒了一點。周遠那個人,為什麼連做飯都做得那麼好,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會做的麼?
晚上周遠沒回去,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了。我原本要趕他走的,可是力不從心。淋了一路的雨,雖然及時洗了澡,還是沒能禁受住寒氣入侵,躺在床上,腦子也漸漸糊塗起來。這深秋的天氣,向來就是多事的時候。我聽著窗外淅瀝的雨聲,心裏沒來由地安定下來,緩緩進入夢鄉。
睡了一覺醒來,雨已經停了,隻是天還陰沉,想來還有好幾天的綿綿陰雨。頭已經不痛了,精神也不錯,我從床上起來,打著哈欠走進洗手間,猛然看見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有那麼一刹那,心裏忽然充盈起來,久違的那種幸福和滿足將我的心填滿,我甚至忍不住想哭。
冰涼的水很快將我澆醒,等我再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我又是滿身芒刺的許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