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到學校上班,同事忽然變得客氣起來,不再指使我去倒水掃地,還把從家裏帶來鴨脖子分給我吃。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有個同事終於忍不住了,拐彎抹角地問起周遠和我的關係來。等我嚴肅地撇清了,她臉上又顯出絲毫不信的表情來。

下午館長來找我,說是工管院有老師離職,要從圖書館調個人過去做學生工作。

我聽到這裏差不多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誰都知道工管院是學校效益最好的部門,大家都削尖了腦袋想往裏鑽。我雖然平時表現還好,但這樣的好事不可能無緣無故落到我頭上。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看誰的麵子。

我忽然覺得很可笑,想不出說什麼話來應對。館長絮絮叨叨地說了些冠冕堂皇的場麵話,我一句也聽不進去。

“我覺得在圖書館工作挺好的,秦老師不是一直想去工管院嗎?”我小聲說道。館長靜靜地看著我,提醒我,“上午的例會上已經決定了。”

我沒有辦法再反對,除非我想辭職離開。如果非要堅持,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從館長辦公室出來,已經有同事得到消息過來恭喜我,有真誠的,也有羨慕的,更不免有不滿的。我擠出笑容朝她們笑,肌肉僵硬而酸脹,很難受。

已經有人接替了我的工作。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我忽然找不到事情做,心裏好像沒有依托,慌慌的。想了半天,決定去休息室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整理下,以便明天早上去工管院報到。

在這裏工作了四年,休息室裏除了水杯和幾本雜誌,竟然沒有其他物品。我找了個盒子將它們收好後,坐在窗口的位子上發呆。

窗外又開始下雨,細細密密,淅淅瀝瀝。不遠處的小山上籠著一層霧氣,沿著山坡的方向緩緩移動,時濃時淡,宛如水墨山水。一縷冷風回旋吹進來,將窗外的濕氣和寒意席卷而入。十一月,已經很涼。

下班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雨還是沒有停,隻是略小了些,細細地蒙成一張網。我沒撐傘,一個人在雨裏慢慢地走,到家的時候,頭發已經淋得透濕。頭有些痛,隻想快點進屋睡一覺,卻怎麼也找不到鑰匙。幾天沒回來,連鑰匙都不記得扔哪裏了。

正手忙腳亂著,房門忽然拉開,周遠的臉從陰影後一點點現出來。

“怎麼沒打傘?”他責備道,伸手將我拉進屋,又從浴室找了條幹毛巾出來扔給我。“先把頭發擦幹,不,你還是先去洗個熱水澡,不然該感冒了。你病才剛好。”說話時,又把我推進浴室。

我腦子有些亂,太陽穴隱隱作痛,好像上次的病又發作了一般。胡亂地淋了個澡,身上軟綿綿的,有點站不住。打開浴室的門,他正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條橙黃色的毛巾被,看著十分陌生,應該不屬於我屋裏原有的陳設。

Tip:书名会因各种原因进行更名,使用“作者名”搜索更容易找到想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