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右肘關節再度脫臼。醫生又生氣、又心疼地下了命令:“一定要用夾板固定四個星期以上,再也不許胡來!”

陳偉強吃一塹,長一智,遵照醫生的吩咐,過了三個月才練習支撐,循序漸進地加大運動量。效果出乎意外的好。到年底已經基本上恢複原有水平。可萬萬沒有想到,正當他全力投入到訓練當中時,1981年1月8日,在訓練中挺舉最大重量165公斤時,附關節又脫臼了。

這次脫臼非同小可。當時兩手纏著拉帶,杠鈴推不開,超過體重將近兩倍的重量竟當頭砸了下來,把在場的人都嚇呆了。

好在運動員自我保護的潛意識發揮了作用,隻見他身體迅速前俯,沉重的杠鈴剛好越過腦後。雖然背上受點傷,總算避免了一場可怕的災難。

想起當時的情景,陳偉強都感到後怕。更使人煩惱的是,醫院透視發現,他右肘關節有遊離骨碎,肌健逐漸鈣化,治療兩、三個月也沒有見好轉,上臂和前臂竟像角鐵一樣拉也拉不成一條直線。

這還不算,後來,醫生給陳偉強檢查肝功能,又發現個別指標有問題,建議他不要再從事劇烈運動。

一個接著一個的打擊,把陳偉強推到了懸崖邊緣!

陳偉強斟酌在生活的十字路口,心亂如麻。退下舉重台吧,這是一條便捷的、安全的道路。可是,他怎舍得放棄那塊凝聚著多年的血汗與理想戰鬥陣地啊!

再說,國內還沒有水平接近的接班人,自己怎能這麼早就退下火線呢?

陳偉強不甘心退下來,於是他來到廣東體育醫院找大夫去請教。

對於陳偉強的傷病,體育醫院的陳大夫向陳偉強誠懇地指出,“如果改動作,還有希望。”

陳偉強聽後,高興極了。可是,肝功能和肌腱鈣化怎麼辦呢?他又一次陷入了痛苦之中。

對此,體育醫院院長歐陽孝副教授仔細研究了陳偉強的病情,認為可以醫治,決定支持陳偉強繼續訓練的要求,派專人給陳偉強經常檢查身體,密切注視點滴變化,及時采取措施;同時,親自出馬,四出配藥,製定治療方案。

此後,在醫生的精心治療下,陳偉強右肘鈣化了的軟組織竟然重新軟化了起來。

大夫們的心血,給陳偉強重返前線鋪平了道路。

清晨。同室的夥伴還在酣睡,陳偉強就悄悄起來了。他把右肘放在枕頭上,左手按住右手前臂,使勁往下壓。一陣陣劇痛,化作顆顆豆大的汗珠,從額角邊上冒出。陳偉強緊咬牙關,好像對付殘暴的敵人一樣,硬是不肯鬆手……

陳偉強要改變舉重的習慣,這是極為困難的。要把八九年間經過千萬次重複,已經達到自動化程度的習慣動作改掉,談何容易!

最初,他怎麼也改不過來,隻要一抓起杠鈴,就是那個老模樣,弄得他自己也心煩起來。

陳榮銳大夫把陳偉強改動作當成自己的事,天天到舉重房去觀察、研究、指導,看到陳偉強老改不過來,心裏也很焦急。

大夫了解到陳偉強在業餘體校時肩部受過傷,手臂無法垂直上舉,才形成了現在的錯誤動作。於是,陳大夫決定,從治本入手,天天給陳偉強按摩肩部。

經過一段精心診治,陳大夫和趙教練那鐵鉗似的雙手,天天在陳偉強的肩周按摩,不間斷地揉轉了半年,終於把它揉鬆了,轉開了。

他們又請來科研人員,把陳偉強的動作錄象進行分析,一點一點幫他改正。後來陳大夫發現陳偉強挺舉常常失敗,和他右肘關節有骨碎,從而屈折度受限製,以致上挺時重心前傾有關,又建議他加大兩手握杠距離來彌補這個缺陷。

大夫、教練、科研人員的汗水與心血,拌和著陳偉強的汗水,最終使陳偉強新的技術動作慢慢地形成了。而之後,陳偉強的訓練成績也節節提高。

1982年4月,陳偉強試著去參加全國比賽,抓舉110公斤,挺舉150公斤,一切順利,他贏得了信心。

8月,在湘粵測驗賽中,他以160公斤打破了60公斤級挺舉的亞洲紀錄。

11月,在第九屆亞洲運動會上,他抓起了1225公斤,挺起了160公斤,打破了抓舉和總成績的亞洲紀錄,為祖國贏得一塊金牌,達到了他舉重史上的一個新高度。

此後,到了1984年,陳偉強又瞄準了第二十三屆洛杉磯奧運的金牌。經過了這麼多艱難曲折,他決心一定要拿一塊金牌回來,才不辜負為他付出心血的人們。

可以說,舉重是人類最古老的體育運動,幾千年來,人類就在各種不同的條件下,運用不同的器械,較量誰的力氣大。其實,舉重真正較量的是選手是否具有鋼鐵般的神經。

在舉重隊裏還有一個19歲的小運動員曾國強。他在17歲時,便取得了埃及世界青年舉重比賽的52公斤級亞軍。成績為抓舉1025公斤,挺舉120公斤。18歲時進入了國家隊。

在眾多的體育運動中,舉重大概是最枯燥的一種了。它沒有籃球、排球、足球那樣富有趣味地對抗,沒有活的對手。有的隻是杠鈴,死沉沉的。每天都要和它打上幾百次的交道,有時一天舉起的重量,竟達22噸,僅次於一個小型起重機了。

可是,曾國強卻樂此不疲。他不僅訓練中全神貫注,連休息時,眼睛都是盯著別人的動作,看能不能吸取點什麼。

訓練之餘,他還經常奔跑在足球場上,或者在乒乓球台前,揮汗如雨。從此,他得了一個外號,叫“練不垮”。

小夥子搏擊的欲望非常強烈,他說:“每到比賽,我就覺得時間特別慢,恨不得立即就能比賽。”

1984年2月,在參加第二十三屆奧運會前夕,中國舉重隊的幾名運動員到蘇聯進行訪問比賽,並在那裏和蘇聯隊共同訓練了一段時間。

曾國強事後回憶說:

我們搞訓練的地方海拔高度2750米,氣壓低,同樣的重量,在這裏壓在身上感到格外沉。蘇聯隊員已經比較適應,我們當然不能表現得比他們弱。一天下來,疲憊不堪,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天晚飯後,陳冠湖教練同曾國強出去散步。沒走出去幾步,就望見前麵的訓練館。曾國強小聲地對陳教練說:“咱們走另一條道吧。”

“為什麼?”

“這兩天,我一見訓練館心裏就煩。”

“明天我把訓練量減一下。”

可是,曾國強一個勁兒搖頭,堅決不同意。

麵對同一個問題,蘇聯教練員曾關切地指出:“你們剛來到這個地方,還不適應這裏的環境、氣候,運動量可以減小一點。”

對此,蘇聯運動員也在私下悄悄地議論:“看樣子,中國運動員明天早晨都要起不來床了。”

可是,就在第二天,曾國強比蘇聯運動員起得還早。並且,天天早晨都保證準時出操。

蘇聯運動員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曾國強,他不僅沒有露出一絲沒有精神的樣子,相反,他練得那麼歡快。

每天,他渾身上下都像打足了氣一樣,活躍在訓練館蘇聯運動員麵前。

一周以後,蘇聯同行信服了,一個運動員翹起大拇指對陳教練說:“好樣的!你們有什麼秘訣?”

陳教練笑了笑,攤開雙手,連他也無法回答曾國強這個19歲的小夥子身上究竟藏有多少力量。

在蘇聯的訓練結束了,運動員們返回了中國。而此時,離參加奧運會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對於一個運動員來說,最難度過的就是大賽前的幾天,所有的緊張、煩惱以及各種誘惑都集中到這一刻。

1984年7月,從北京飛往洛杉磯前夕,中國舉重隊訓練館裏,名將吳數德、陳偉強、姚景遠一次又一次地被成堆的記者包圍著,照相機問個不停,問題一個接一個,使他們應接不暇。

在一旁舉重台上的曾國強看著這種情景,感到非常好奇。舉重隊的醫生見曾國強看呆了,就逗他說:“小曾,快到洛杉磯去拿一個冠軍吧,也會有這麼多記者來采訪你。”

19歲的曾國強臉一下子紅了,當奧運會的冠軍,他沒想過。他隻想著把自己的渾身力氣使出來。他對醫生笑了笑,沒有說話,彎腰在杠鈴上又加了一片鈴片,一下舉過頭頂。

欒菊傑艱辛地練劍

1984年初,在世界強手如林的第二十三屆世界杯女子花劍比賽中,欒菊傑第一次榮獲了冠軍。

對此,江蘇省人民政府給她和文國剛教練各記了一次特等功。

此時,欒菊傑又盯上了第二十三屆洛杉磯奧運會的金牌,她立誌要到奧運會上去為祖國拿一塊金牌!

誰都知道,奧運會女子擊劍金牌隻能有一個獲得者。

為了能夠獲得這一塊金牌,欒菊傑在文國剛教練的科學指導下,每周訓練30多個課時,每周文教練個別帶課五六次,每次45分鍾到90分鍾。

人家練6組,她練8組。叫她跑6圈,她跑10圈。大家都知道,欒菊傑是個有名的“吃不飽”運動員。

她為了要增加個別課時,跟文教練吵過嘴,掉過淚,作過“檢討”。但是她從來沒有消沉過,氣餒過。

在她作為擊劍運動員的生涯中,可以說,她幾乎沒有什麼節假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春節也最多休息半天。擊劍已成為她生命的組成部分。

時光錘煉了欒菊傑的三尺長劍,它在她的手中,變得凶狠、靈活、多變、準確,令許多強手望而生畏。

然而,就在技術有所提高的時候,病魔又襲卷而來,把從不肯倒下的欒菊傑擊倒了。

她躺到了醫院的病床上,看著“腎盂腎炎”的診斷書,淚水緩緩地流了出來。

她為時間的流失而苦惱,她為自己不爭氣的身體而痛哭。

病稍好轉,她就瞞著醫生偷偷地練起來,病還沒痊愈就匆匆出了院。

她時時刻刻銘記著自己的誓言:

祖國,我總不能兩手空空回來見你。

有人勸她注意身體,她卻把報告壞消息的化驗單藏在口袋裏,把病情好轉的消息給文教練看。在她的內心,已經下定決心:

拚死也要去爭冠軍!

可以說,欒菊傑是一個能把夢想變為現實的人。她的信念是:

去拚!去做!絕不回頭!

早在1978年,她帶傷奮戰兩個多小時,榮獲世界女子花劍青年亞軍時,就被譽為“最傑出,最勇敢的人”。

但是,當時國旗升起來了。國歌卻是人家的,她不滿意。她還要在成年人劍壇上拚出一席地位來。

於是,她發了個許多人認為是瘋狂的誓言:“不進入世界前六名,不談戀愛。”

然而,西方的劍從來將東方人抵在前六名之外的,可是,欒菊傑毫不猶豫地朝這條道路上走了過去。

一天天,她青春中最美好的時光,消耗在枯燥無味的幾千次幾萬次重複訓練中,她的快樂,她的幸福竟然是在掌握了新的一招一式後的爽朗笑聲。

冬天,北風掠過江麵灌進來,常常凍得人伸不出手。每天欒菊傑天不亮就起床,提前來到訓練房裏,進行模擬訓練,屋裏沒有暖氣,手常常被凍裂,鑽心地疼,她纏上膠布繼續幹。

夏天,練習房裏更是熱得像蒸籠。她穿著厚厚的擊劍服,戴著頭盔,一練就是一下午,衣服總是濕得能擰出水來。而她卻憋著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

她在入黨時宣誓說:

我拿起劍來,就決不放下。

自此,欒菊傑的成績在穩步上升。在1978年,在漢堡舉行的第三十四屆擊劍錦標賽上,她名列32名。

1979年,在墨爾本第三十五屆擊劍錦標賽,她獲得了第十四名。1981年,她開始在世界擊劍錦標賽上躋身於世界八強之列。但是,冠軍卻總與她無緣,一次得第二,一次得第三,她總比別人矮一截。

於是,欒菊傑又發了一個“瘋狂”的誓:

不拿冠軍,不奏國歌,我不結婚。

終於,1984年初,欒菊傑在第二十三屆格平根世界杯女子花劍比賽中榮獲了冠軍。但是,這不是她的終點,她的目標將是第二十三屆洛杉磯奧運會。

跳水隊做好一切準備

1984年初,為了適應奧運會場地,中國跳水隊派運動員到洛杉磯參加跳水邀請賽。

這次參加邀請賽的是江蘇姑娘呂偉。幾個月來,跳水隊一直在呂偉和周繼紅之間進行著認真地比較和選擇。

這兩個姑娘各有特點,因此,派去奧運會的人選遲遲難以拍板定案。沒有人能預測到誰會拿到冠軍。

麵對這種局麵,周繼紅卻不管你定不定得下來,她對領隊赤曉軍說:“我就想著是我去奧運會。”

領隊說:“如果不讓你去,讓別人去,怎麼辦?”

周繼紅卻笑著說:“我可從來沒想過我不去。”

她拚命地練著,為去奧運會做準備。越是練得不順當,她就練得越起勁。

六月裏的一天,呂偉在訓練中被杠鈴片擠傷了手指,縫了七針。意外的事故決定了兩個姑娘的命運。

呂偉是去不成奧運會了。機會、同時也是責任,便落在了周繼紅頭上。

9月,周繼紅在奧運會預賽中,出人意料地獲得了第一名。

徐教練怕她背包袱,就囑咐她說:“預賽第一沒用,決賽第一才是真格的。你明天要放開比,不要有什麼顧慮。”

但是,對於周繼紅的表現,徐教練還是不放心。在十米跳台上周繼紅總是顯得有點滿不在乎的神情,徐教練心中可不輕鬆,要知道,預賽第一而在決賽中掉下來,對於周繼紅來說,可不是頭一回了。她畢竟太孩子氣了……

對於周繼紅來說,徐教練可是費了不少心。自從1981年2月,周繼紅來到徐益明教練這個組時,就開始了。

徐教練同時帶好幾個運動員,大家排著隊練,跳完一次後要等好長時間才輪到第二次。

訓練時間拉得長,可又練不了幾次,周繼紅心裏直著急。

徐教練看到周繼紅急切的樣子,便親切地詢問她的想法。

周繼紅噘著嘴說:“我覺得練得太少了。”

徐教練說:“那咱們想想辦法吧,這樣,以後你們幾個小隊員晚上來訓練,好嗎?”

周繼紅一聽就笑了,拍手說:“好,那我可以多練了!”

可她卻沒想到,就是一個徐益明,又沒有分身術,白天是他帶老運動員,晚上還要帶小隊員,他哪兒來的那麼多時間啊?

這下子,周繼紅練得開心極了,徐益明卻辛苦了。他幾乎一頭紮進了跳水館,從早到晚,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頭發白了,喉嚨啞了,家人都難得見上他一麵,而他自己卻毫無怨言。

而到了1984年,這次奧運會前的集訓,徐教練更是操碎了心。

周繼紅也深知在奧運會這一跳的分量,她望著徐教練那被日光曬得黑黑的麵容,一種強烈地想要跳好的念頭占據了她的整個心胸。

周繼紅想:“要是比不好,我真對不起祖國人民,也對不起徐教練和辛辛苦苦教過我的那些省隊和業餘體校的教練了。”於是,周繼紅暗暗下定決心,她一定要拿奧運會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