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也滲入謝舜年的書房,他皺了皺眉頭,他被這種氣味弄得更加煩躁不安,他想能睡一下就好,可他睡不著。他想去個什麼地方,但他覺得他被陰謀裹纏著不能離開這地方,還有不多的日子“驚蟄”
行動就要付諸實施,他不能在關鍵時候出了什麼差錯兆興老倌他們又回到石臼那搗著碓棰,那邊,又連天地響起那音調沉悶的聲音。大家心裏藏了個謎,但沒人往那別的地方想,他們都覺得那鳥成了精,有時候就會冒出一句驚人的鳥話來。
日子在這麼種景況裏過去了兩天。這兩天謝舜年寢食的事讓管家和兆興老倌都很操心。他們正說著這事,如秀慌慌地往這邊跑來。
如秀閃身進來,臉沉著像一塊抹布。
“我看見那隻黑貓了。”她小聲跟兆興老倌說。
廚子舉在空中的碓棰就懸在那了,繼而“咣”一下掉在地上。
“啊呀!”廚子喊了一聲。
眾人都看著他,大家表情呆木。
“它沒說錯……”他說。
“誰?誰沒說錯?”有人說。
“是那隻黑貓,鷯哥心明眼亮,害死太太的是那隻黑貓。”
眾人都點著頭。
兆興老倌往那邊跑,一把將管家拉住了。他喘著急氣。
“什麼事你那樣?兆興老倌!”管家一臉的愕然。
“我知道是誰殺了太太!”
管家嚇一跳,他看見激動不已的廚子以為他瘋了。
“我真的知道是誰!”
“誰?!”
“是那隻黑貓!畜牲才能看見畜牲的事……”
管家說:“會有這種事,貓為什麼要殺了太太?”
“不是黑貓是誰?貓不殺太太,那誰能要太太的命,為什麼這句問得好……要真是誰殺的,那個人為什麼要殺太太?”兆興老倌說。
管家想想這話有道理,凡事有個緣由,殺人的事更該有個緣由,不會無緣無故。
管家眼猛然放亮,大聲大氣說:“哎呀!你說得有道理,我看就是這麼回事!”
“誰會殺太太呢?又沒個血海深仇……”廚子說。
兩個人站在冬日裏枝葉凋零的苦楝下說著話。他們誇張地打著手勢。
“你這麼說有道理……”
“你看這隻鳥把大少爺整得?”
“我看得把那隻貓收拾了。”
“收拾了收拾了!”
“就現在!”
“那還用說?你看你……那還用說?”
“原來是這個妖邪,我沒想到是這個妖邪……”
“不是請師傅來過?”
“來過是來過,黑貓不是銷聲匿跡了嗎?”
“它又回來了。”
“就是,我看是這麼個事,這個禍祟……”
兩個忠實於謝家的男人在那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後來他們都覺得幹說不是個事。
“幹說不是個事,是吧?”管家說。
“那是那是……哎呀都二十五了,到年節邊邊上了。”
管家說:“我找大少爺說去。”
“就是!找大少爺說去,不能帶到來年呀。”兆興老倌說。
謝舜年坐在屋裏,屋裏還有老五和那個轎夫。
謝舜年耐心而平靜地聽完管家的叨叨絮語。他對管家的建議沒有吭聲。管家歪著頭看了他的東家老半天,揣摸不出那個肥胖的大少爺在想些什麼。
“那我找人去了啊!”出門時管家又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