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汗藥?!”錢必恒說。
老五笑了,“你看你,放倒個伢做什麼?他又沒錢,他又不值個什麼。”
“他是謝家的人呀!他是謝掌櫃的隨從呀……”
“那我也看不出放翻這麼個伢有什麼值得的,他又不會說話,他看不出有個什麼作用。”老五說。
“這麼個伢能對誰有好處,你說,嗯你說說看?”
“總該有個目的吧,什麼事都有個目的動機是不?”老五說。
錢必恒不該接話,可他接了,他今天的嘴有些那個。他說:“可殺太太有什麼動機目的?她又沒礙著誰也和人無冤無仇,為什麼有人要殺她……你說說那會是個什麼目的動機?”
謝舜年的眼皮跳了幾跳。其實那句話讓他一震,心裏翻江倒海的,可他不動聲色,你看不出他心裏的東西。謝舜年就是這麼個陰險的人,沒有這麼個本事他也混不出這等名堂。他心裏翻江倒海。他覺得頭頂萬劍高懸腳底深淵無邊。傅小滿回了,傅小滿要不回就好了。這個伢不回來,他就不會這樣,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就沒了,什麼事像是個東西叫這個伢帶走了。等過了年,等大軍進剿,“驚蟄”行動開始,那就好了。可沒想到傅小滿卻回了。他沒想到這個伢會回,傅小滿一回來,事情就複雜了。就是說不是這個伢幹的?不是這個伢那又會是誰?那個姓錢的居然還說到目的動機,他們討論這個,他們往這方麵想。就像一個人往一條路上走,走下去就麻煩了,就會看到些蛛絲馬跡,就會發現些什麼?他們都知道太太雅晗的真實背景,他們也知道這場婚姻的來路,要有個什麼事透露到戴長官那透露到許前輩那我謝舜年就完了,啊啊,這事弄得你看這事弄的?他這麼想。
這些都是謝舜年焦心煩心的事情。
他還被罩在一眼深井裏出不來,寢食難安。
神漢六指對管家說:“我看這宅院孽瘴頑固,我得多弄些日子施大手段。”
管家說:“你盡了本事來。”
神漢六指說:“那是,明天我要動火器,動轟天炮二十四響,弄千響炮仗三十掛,謝宅角角落落我都轟它個遍,我看這東西猖狂頑固?我六指不怕它猖狂。我怕過?我倒要試試!是不?!”
“呀!”管家呀了一聲。
“你呀什麼?!”
“那不吵了我家大少爺?”
“是吵,那還不吵?你叫大少爺忍忍。”
“大少爺已經兩天沒睡好了。”
“那也得忍忍。”
“我勸他出去走走他不肯……”
“呀!叫大少爺出去那不行,謝宅裏誰也不能出去,你看你說出去?那不行那不行!”
管家詫異地看著六指。
“誰知道那髒邪東西附在了哪,難說。上回怕就是人出出進進的讓它逃了我手段。”六指說。
“誰也不能出去!”他說。
“這可不是玩的事這可不是玩的事哦!”他這麼說。
管家搖了搖頭。
六指說:“你看你為難成這樣,好像這是個天大的難事情。”
管家想,跟你說不清,當然是個難事情?我找個人說去,我找個人商量商量也許會有點辦法。管家心急火燎,他急大少爺。大少爺已經好幾天沒睡好吃好,這麼下去不是個事,你看大少爺臉上立馬有了變化,才幾天就有了變化。胖人常常很明顯。
他想他得去找個人商量商量,事情總該有個辦法。
他想起了兆興老倌,他想他得去灶間找找廚子。
兆興老倌正和如秀說起這事,大少爺的反常廚子也看在眼裏。
“作孽喲作孽。”兆興老倌說。
如秀以為他說的是傅小滿,就說:“我看見他能嚼東西了。”
兆興老倌說:“妹子。你看見大少爺吃飯?!”
如秀說:“你說大少爺呀,我以為你說滿伢……怎麼?!大少爺也不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