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禮昂起頭,銀色的長發從臉頰滑落,眼睛一溜不溜的盯著前上方。
姐姐
是姐姐麼?
呃
·······
“蟲子,你想死是麼?”狂妄的話語帶著深入骨髓的冰涼一點兒一點兒滲入皮膚,而男子卻連眼皮都懶得掀開。
那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從刻著魔紋的殿中央聳立而上,高高而立,被囚在上麵的男人微低著頭,臉在黑暗中看不分明,連身子也好似融入在黑暗中。
不是姐姐
歡禮上前了幾步,想靠近發聲的來源,問一問,就在踏進禁紋的那一瞬,整個殿宇“嘭”地一聲爆出耀眼而灼人的光芒。也就是在那一瞬,她的貓眼猛的睜圓:
紅色,
漂亮,
比姐姐漂亮。
那是她的第一感覺。紅色的衣衫穿在男人的身上,亮眼的白光裏看不清式樣,看不清質地,隻餘下仿佛能灼傷人皮膚般粘稠的血紅,又或許本身就是血染成的顏色。粗壯而沉重的鎖鏈分別從兩側肩胛骨穿過,繞過胸膛,束縛四肢,殷紅的血液順著泛著寒光的鐵鏈,涓涓不斷的流下,妖豔而禁忌。
白光亮眼,男人皺眉,仍未睜眼。
空間流動而撕裂,仿佛有什麼要崩裂而出。
“你看見我姐姐了嗎?”歡禮頓了頓,淡定的踏入禁紋之內,想要描摹一下,“和你一樣穿著紅衣”。
在歡禮的氣息彌漫在禁紋裏的那一刻,男人微不可查的一怔,然後緩緩地,徐徐的抬起頭,露出尖細的下顎,仿佛要印證什麼,又仿佛害怕失去些什麼,他的指尖輕輕的顫抖著握緊又放鬆。男人輕喃了什麼,後勾唇一笑。
歡禮在男人笑的時候看清了他的臉,五官精致而張揚,雌雄莫辯,豔麗而邪肆,鳳翎般的睫毛隨著男人的笑而輕顫,沉澱在黑瞳深處的罪惡,暗欲,嗜血,貪婪在與歡禮對視的那一瞬像潮水般噴湧而現又在歡禮發現前迅速收攏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比你不好看那麼一點點兒”好吧,不止一點點兒,歡禮在想。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除姐姐以外的人,是不是外麵的人都這麼好看啊?
“做個交易如何?”那形狀姣好的唇形微微開合,男人瀉出來的聲音宛如惡魔般引誘。
“我會為你找到你姐姐,作為交換,你得幫我找回一樣東西。”
“很公平,不是麼?”男人循循善誘。
歡禮歪著頭,望著男人,銀色的長發瀉成好看的弧度。
嗯,是很公平,不過他出的去麼?雖然她不太懂著這些蜿蜒纏繞的魔紋是何含義,但她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巨大禁製力量,沉重而壓抑,以及,其下散發著濃厚死亡怨氣的幹涸的血液。
“可以,不過現在,你好像需要幫助。”她糯糯的提醒,望著纏繞男子手臂的巨大鎖鏈。
“不勝榮幸”男人挑起狹長的丹鳳眼微笑,虔誠又敷衍,像忠貞的騎士縱容無理取鬧的公主,又像是暗夜帝王連求助都像施舍。他動了動結骨分明的手,打了個響指。寂靜的殿宇中四五隻枝婭拔地而起,“嘩啦”,“嘩啦”迅速的抽條、生長、壯大、扭曲、纏繞成一隻,又在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破空彎折,直指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