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批示發出不到一個月,屠由瑞又親自到哈爾濱科研所檢查研製攻關情況,詢問需要幫助解決什麼問題。

穀業權對此則更是關懷倍至。哈爾濱科研所拿出了設計方案,他親自去聽,還親自去看剛剛建立起來的試驗場所。

那階段,穀業權隻要有空,他就往哈爾濱跑。以致哈爾濱科研所的人都感動地說:“我們這邊隻要感冒了,他在北京馬上犯頭痛。”

1986年4月,科研所買了簡易活動房,在離哈爾濱約14公裏的新香坊車站蓋起了房子,建立起“車輛監測研究開發試驗基地”。

經過七八個月的重複,汪洋帶領大家計算了幾十萬個數據,並依此找到了判斷計軸計輛的規律。

緊接著,他們開始研究如何判別滾動軸承與滑動軸承。在判斷滾滑軸承的同時,還必須賦予人工智能有判斷熱軸的能力。

哈爾濱科研所的科研人員,為了製造出這種神奇的產品,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每天,他們為了搜集數據,推著幾百斤重的模擬小車在鐵道線上飛跑。又在小車上裝置了模擬軸箱,裏邊灌上熱水,以測試紅外探頭對溫度的感知能力。

有人粗略統計了一下,如果把他們為摸清數據而跑的路加在一起,他們早已從哈爾濱跑到北京了!

大秦線是我國現代化煤炭運輸的重要通道,其運輸的發展離不開安全的保障,紅外線軸溫探測係統是動態監測車輛軸溫的安全係統。

1987年11月,按當初立軍令狀定下的日期,鐵道部組織專家學者,對哈爾濱科研所研製的紅外監測係統進行了技術鑒定。

鑒定意見中寫道:

大秦線紅外監測係統設計合理、功能齊全、技術先進、係統可靠,它充分考慮到我國車型複雜、適用條件惡劣等實際情況,具備了計軸計輛、滾動滑動軸承判別、熱軸跟蹤、自動補償等功能,在熱軸探測技術上有所突破,其主要技術性能達到國際先進水平。

哈爾濱鐵路局車輛安全監測係統研究開發部研製生產的紅外線軸溫探測係統,利用紅外線溫度測試原理,對運行中的鐵路車輛熱軸進行動態監測,可以及時地預防車輛熱切軸。

大秦線紅外線軸溫探測係統投入使用以來,在防止車輛熱切軸方麵起了重要的作用。

新工藝生產銅電車線

1985年,大秦線電氣化鐵道接觸網關鍵設備麵向全國公開招標,這時,全部職工加起來不足350人的泰安市電車線廠竟然也去投標了。

他們在標書上認認真真地寫著:

我廠是電車線生產的專業廠,共有職工346人,平均技術等級45級,技術人員有14人,占全廠職工人數的4%,其中工程師4人,助工3人……

當時,其他參加投標的廠家全是全民所有製的國家大廠,哪個廠也有數千人,甚至上萬人。而且那些廠都各有上百名工程師。

而泰安電車線廠呢?不僅沒有總工、高工,就是把助工也算上,總共才湊足7名。

有人說他們不自量力。

但沒有人想到,他們竟中標了!

當他們中標的消息傳出時,大家都把目光轉向負責招標工作的穀業權和鐵道部電氣化工程局的總工程師王泳昆。大家不僅是疑惑,簡直是有些憤懣了。

泰安電車線廠要承擔的是為大秦線生產銅導線的任務。這種導線除了拉斷力、延伸率、彎曲次數等多方麵的性能有極高的要求外,還必須采取新工藝軋製,必須保證每一根要有長度不得低於2000米。

不少人說:“這可是一項具有國際水平的先進技術,他們行嗎?”

根據我國當時的生產技術水平,這種銅導線一根最多長度為600米。幾百公裏的線路上,完全靠焊接將它們聯為一體。這裏的問題是,焊頭越多,事故也就越容易出現。

當大秦鐵路上馬時,伴隨著對這條現代化鐵路的高標準要求,鐵道部電氣化工程局提出:

參照日本鐵路的先進技術,大秦線上的銅導線必須每根保證在2000米以上。

早在1978年,鐵道部科研院曾委托泰安電車線廠試製鋼芯鋁合金導線。泰安電車線廠的幹部足足花了幾年時間,高水平、高質量地完成了任務。

這給鐵路部門的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秦線標書公布後,電氣化工程局張榮生處長突然想起了泰安電車線廠,於是向總工程師王泳昆建議,是否可以請他們來參加投標。

王泳昆同意了。山東泰安電車線廠果然態度積極,他們一接到電報就馬上來人了。

1985年4月24日,大秦鐵路AT供電係統成套設備科技攻關招標會在天津召開。

泰安電車線廠去參加會議的是黨支部書記趙竹林、副廠長許維明和科研負責人劉嘉珊。

會上,穀業權首先向大家介紹了大秦鐵路,使參加投標的各單位明白他們將承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重擔,接著由各專業部門解釋標書要求。

穀業權著重指出:對新產品來說,一是要保證時間,二是要保證質量,務必達到先進的技術指標。

天津會議一散,趙竹林就帶著許維明和劉嘉珊趕回廠裏,與大家商議。

商議的結論是,應當積極準備投標,但究竟投不投,要先調查研究。

廠長婁開渠很快帶著幾個人到江南一家權威單位去調查谘詢。問題的關鍵是廠裏這台軋鋁的機子能不能軋銅?

一位工程師聽了後,深思良久,最後說:“沒把握。”另一位工程師幹脆搖頭。

就在這時,有一位工程師很支持,他說:“這種德陽機床,名稱就叫連鑄軋機,為什麼不可以試驗一下呢?我過去一直就想試驗銅的連鑄連軋……”

婁開渠趕緊問:“究竟有沒有把握呢?”

他回答:“什麼事都有個偶然,絕對的話那可不能亂說呀。”

還有一位親自參加了這種軋機設計的工程師,問他是否連鑄連軋銅線,他搖了搖頭。

在返回泰安的路上,婁開渠一直合不上眼。畢竟,他是一廠之長,擔著的擔子最重。如果連軋機的把握都沒有,還敢去投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