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洛德也有明顯的弱點。1989年2月布什總統來訪時,他就曾因方勵之出席布什總統的告別宴會的事惹起了一場糾紛,使中國政府很不滿意。

隨後,洛德又主張實行有條件的對華最惠國待遇。1990年,洛德和人權觀察組織華盛頓辦事處的主任伯克霍爾特向布什總統提出過這樣的建議。

1990年3月30日,在美國參議院確認洛德任命的聽證會上,洛德說:

我們將尋求與中國在一係列問題上合作……因此美國需要對北京實行更微妙的政策……我們需要在雙方有重合利益的方麵共同工作,在有分歧的方麵強硬地討價還價。

這樣,美國新政府外交政策班子根據當時國會中的情緒,加上克林頓競選時的言論,將人權問題置於對華政策的首位,使人權問題成了新一屆政府觀察中國一切問題的有色眼鏡。

洛德上任之後,即向駐華大使芮效儉發去指示說,克林頓政府在對華政策方麵擬訂了14條原則,包括範圍廣泛的人權、貿易、不擴散等等問題,其措辭之嚴厲一如國會中的調子。要使中美關係走上正軌,中國就必須在所有這些方麵滿足美國的要求。

5月10日至12日,洛德和國家安全委員會負責東亞事務的資深主任懷德曼到中國訪問。他們在與副外長劉華秋進行會談中提出了14點原則稱,如果中國要避免新的製裁,那就要在防擴散、貿易的方麵取得“重大的進步”。

中國方麵對此予以拒絕,並警告洛德說,任何“把自己的意旨強加”給中國的企圖都是要落空的。洛德訪問受到冷遇,沒有一位國家領導人出麵接見。

13日,洛德訪華後到日本,他在東京說,如果中國不履行美國提出的條件,美國就要對中國的最惠國待遇附加條件。

4月22日,米切爾和佩洛西又提出了與前兩年相仿的有條件地延長中國最惠國待遇的議案。克林頓政府希望以頒布行政命令的方式取代國會立法。

5月28日,克林頓簽署了有條件延長對華最惠國待遇的行政命令。

克林頓的行政命令逆轉了布什政府前幾年堅持的無條件對華最惠國待遇的政策,把最惠國待遇政治化,使這個問題淩駕於中美關係其他問題之上,從而也就使美國的對華政策僵硬化,把自己逼到了牆角。

這一行政命令對中美關係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理所當然遭到中國政府強烈反對。

1992年12月3日,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在中南海會見由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戴維·博倫率領的美國參議員訪華團。

江澤民在談話中說:

新的挑戰和機遇要求中美從維護雙方長遠利益和促進世界和平與穩定出發處理好兩國關係;中國政府希望與美國新政府共同努力,使兩國關係在中美三個聯合公報的原則基礎上繼續得到改善和發展。

江澤民說:

在國際新舊格局轉換時期,中美兩國政府和領導人應該高瞻遠矚,把握好兩國關係發展的方向……世界局勢變了,但中美之間廣泛的共同利益並沒有隨之消失。新的挑戰和機遇要求雙方從維護兩國人民的長遠利益和促進世界和平與穩定出發,處理好中美關係。

江澤民說:

中美三個聯合公報構成兩國關係的原則基礎,其中相互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互不幹涉內政的原則尤為重要。中國政府希望與美國新政府共同努力,使兩國關係在此基礎上繼續得到改善和發展。中美在一些問題上存在的分歧,可以通過平等協商、求同存異的方式予以妥善處理。雙方應該努力擴大雙方利益的彙合點,在一些重大國際問題上和雙邊關係方麵加強合作。在當前國際經濟競爭日趨激烈的情況下,中美經濟的互補性更突出了。中國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步伐的加快,將不斷為中美經貿合作創造良好的機會。

江澤民指出,美國無論是共和黨人還是民主黨人,隻要主張改善和發展中美關係,我們都願交朋友,朋友越多越好。中美兩國應該加深相互了解。我們歡迎更多的美國國會議員和其他各界人士來華參觀訪問。“百聞不如一見”,看一看,走一走,可以了解到中國社會、經濟和人民生活的實際情況,可以感覺到中國人民對美國人民的深厚友誼,可以體會到開展中美互利合作的巨大潛力。中美關係的力量來自於人民。

但是,中方真誠而友好的態度並沒有讓當時的美國政府改變對華策略。

1993年,在“銀河號”事件發生之前1個月,美國國會反對中國申辦奧運會。

當時,北京市向國際奧委會提出了申辦2000年奧運會的請求。申奧代表了中國廣大民眾的心願,是中國人民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的體現,得到北京以及全國各地廣大人民群眾的積極響應和支持。

這本來與美國毫不相幹,但美國的一些人權組織卻掀起了一個反對北京申辦的運動,他們要求國際奧委會不要批準中國的請求;要求美國公司不要加以支持,百般阻撓中國申辦奧運。

美國有的報刊文章居然惡毒地把北京的申辦與1936年納粹德國舉辦奧遠會相提並論。

1993年7月,美國國會一些人更是橫加幹涉。參眾兩院先後通過決議反對北京申奧。參議院的決議中建議:

1、堅決反對在北京和中國任何地方舉辦奧運會;

2、敦促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的美國代表反對北京申奧;

3、參議院派人將其決議轉交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

事後,美國一些有識之士紛紛批評美國國會阻撓北京申辦奧運會的行為。美中關係全國委員會主席藍普頓指出:華盛頓本不應該反對北京申辦奧運會,不應該努力設法把奧運會的主辦權交給別的國家。

有的美國學者總結說:

這一回杠杆的使用,比任何其他一個事件更使中國的學生、知識分子和普通老百姓相信,美國不僅反對中國政府,而且反對中國。

美方本該認識到,中國會盡力保證這次活動舉辦成功,而這樣會激發許多積極的傾向。由於華盛頓選擇了指責的做法,因而失去了支持積極變化的機會,並激起了中國老百姓的憤怒情緒。

這件事情,為“銀河號”事件的發生埋下了隱患。張如德嚴正答複美軍

1993年8月4日,中國外交部與交通部、中國遠洋運輸總公司再次就有關“銀河號”載貨情況進行認真的核查,隨後向美方通報了中方的調查結果,指出美方所稱“銀河號”船期、啟始和抵達港及所謂載有硫二甘醇和亞硫酰氯這兩種化學品的情況完全失實,中方遵守《禁止化學武器公約》的規定,不會出口此類化學品。

與此同時,美國向海灣國家散布危言聳聽的“情報”,西方新聞媒介也對美國的“發現”大加渲染,開始說“銀河號”載有敏感化學品,繼而又說滿載化學武器,甚至說載有核武器。“銀河號”似乎成了一條“瘟疫”之船。

美國人把自己的“情報”說成“千真萬確”。說該輪是從大連啟航的,開往伊朗。雖然中方有明確禁止、限製此類化學品的規定,然而並沒有輕率地立即加以否認,而是采取了嚴肅對待的態度。

中國有關部門對“銀河號”貨輪,包括所載貨物進行了認真、周密、全麵的調查,查清了該船的詳細情況。

調查結果證明,美方的所謂“情報”漏洞百出。先說:“銀河號”是中國廣州遠洋運輸公司中東航線上的一艘集裝箱班輪,固定航線為天津新港—上海—香港—新加坡—雅加達—迪拜—達曼—科威特。

該輪於7月7日從天津新港出發到上海,12日又離上海赴香港,原訂在新加坡和雅加達靠港後於8月3日抵達迪拜。

由此可見,該輪根本不可能從大連港啟航,也沒有駛往伊朗任何港口的計劃。美國說“銀河號”的目的地是伊朗的阿巴斯港,可是,該港根本沒有集裝箱碼頭,“銀河號”到那裏又能做什麼呢?

關於硫二甘醇和亞硫酰氯這兩種化學品,據化學專家介紹,硫二甘醇係糖漿狀無色透明液體,主要用以製造防腐劑、殺蟲劑、除草劑和棉織物染色劑,還可用於製造圓珠筆油。

亞硫酰氯是無色或淡黃色液體,大多用於有機合成、染料、農藥和醫藥製造。曾有國家將這兩種化學品用於軍事目的,例如製成芥子氣等化學戰劑。

1993年1月簽署的《禁止化學武器公約》中規定,對這兩種化學品的轉讓應受控製。而據中國有關部門負責人介紹,中國政府早在1990年就製定了禁止和限製的措施。

因此,所謂大批量的硫二甘醇和亞硫酰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銀河號”貨輪上。

美國當然不信,決心登船檢查。中國人同意檢查,但卻拒絕美國人登船。他們答應把船開進迪拜港,由當地海關與中方一同核查“銀河號”貨箱。

可是美國人現在不相信任何人,隻相信他們自己。他們說,沒有他們參與的檢查全都不能算數。這種要求在中國人看來,乃是一種蓄意侮辱,中方當然不能接受。

“銀河號”被困在海灣地區的公海上。此時船員用水、飲水、食品和船上燃料嚴重短缺,亟需補給。

8月4日晚,經多方交涉、安排,阿聯酋有關當局慨然相助,派出一條拖船駛近“銀河號”,為其加燃料油和淡水各60噸。但就連這一點,美方竟還說成是伊朗船正向“銀河號”靠近,並警告“銀河號”不得駛入伊朗港口。

由於美國的多方阻撓,“銀河號”獲準進入有關港口卸貨的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在中國方麵多次提出嚴正交涉的情況下,美國方麵仍頑固地堅持其所謂“情報”不放。

事情就這樣僵持著,“銀河號”進退不得。

8月的海灣,到處被高溫和幹燥所籠罩。美方不但阻撓“銀河號”前往波斯灣,而且還鼓動不明真相的國家停止給”銀河號”提供正常的補給。

驕陽當頭,海麵上沒有一絲風,氣溫攝氏50多度,機艙裏麵就更熱了,可是船員不會到甲板上去透透氣,那裏被曬得滾燙,不小心把手碰到甲板或者護欄,就會燙起水泡。

就這樣過了兩天,淡水和食品短缺的報告不斷傳到船長室來,船長張如德命令船員們停止洗澡洗衣,節約飲食,把午餐的“三菜一湯”改為“兩菜一湯”,數量也明顯減少。

當時,美國人從軍艦上打來電話,說願意給“銀河號”提供油料、淡水和食品。

張如德嚴正回答美國軍人:

我們不需要!

然後通報全體船員,船員們異口同聲地宣告:

為了維護祖國的尊嚴,我們寧可節儉用食,也決不要美國的一滴油、一滴水。

中國人的骨氣讓很多美國海軍汗顏。

船長張如德的氣度更是讓很多人感到佩服,“張如德船長技術全麵,工作踏實,作風嚴謹”,這是當時船員對張如德業務的評價。中方對美提出強烈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