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連下了好多天,地上的積雪都已經沒過了小腿,雪依舊沒有要停的樣子,大朵大朵的雪花爭先恐後地從天空飄落下來,仿佛是期盼已久想要到人間來玩耍的白雪仙子怕晚了一點天門就關了,於是都在爭搶著降落下來,想要親眼目睹一下人間的景致。
“故同情而相親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同惡而相親者,其俱害者也。同惡而相疏者,偏害者也。故相益則親,相損則疏,其數行也……”楚年拿著一本書在軍帳裏踱來踱去,嘴裏念念有詞。
自從楚年跟著白墨岩進了軍中,白墨岩便要求楚年要經常翻閱兵書學習兵法,遇到不懂的地方白墨岩還會親自幫他答疑解惑。
白墨岩走進軍帳的時候楚年正背對著他專心致誌地背書。
“在看兵書?”白墨岩剛一出聲就把楚年下了一跳。
“王爺,您怎麼來了?”楚年轉身一看是白墨岩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書往身後藏了藏。
“王爺,您坐!”楚年把白墨岩領到矮桌旁的軟墊上坐下,自己則是站在了旁邊。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戰爭是國家的大事,是關係著人民生死的領域,也是關係國家存亡的根本之道,如今我們身處簡陽,大戰在即,要時時刻刻謹慎小心,萬不可掉以輕心,我們身後是大梁的國民,千千萬萬的百姓,一旦戰火蔓延,將會生靈塗炭,民不聊生。”這話白墨岩既是對著楚年說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王爺,可是,我不明白,現在我們發動戰爭,不是也會讓簡陽的百姓遭難嗎?雖說賢陽王蓄意謀反,我們是奉命討伐,可簡陽的百姓不也是大梁的百姓嗎?”楚年不解地問道。
“據說賢陽王愛民如子,深得百姓愛戴,簡陽百姓一直都是安居樂業,賢陽王從未以任何名義搜刮過民財以充私庫,如今大戰在即,人心惶惶,賢陽王還派人安撫民心,若不是賢陽王蓄意謀反,說起來,他倒也是個好藩王。等日後我們攻占了簡陽也會安撫百姓,讓他們盡量少遭受些戰爭所帶來的傷害。”白墨岩看到了楚年眼裏的憂慮出言安慰道。
“那將士們呢?一場大戰下來,會有多少人死去,再也回不去,見不到自己的親人,隻能成為異鄉的一縷孤魂。”楚年回想了起了上次因偷襲簡陽而死去的士兵鼻子有些酸,“王爺,您說為什麼會有戰爭呢?皇上知道會有很多人因此而死去嗎?”
“因為有些和平是需要靠戰爭來換取的。”白墨岩說著看向了楚年,發現他一直咬著下唇,手裏緊緊地攥著那本兵書,忽然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了,畢竟在白墨岩眼裏,楚年還隻是個孩子。
“你讀到哪了?”白墨岩指了指楚年緊握在手裏的書叉開了話題。
“剛讀到第十篇‘謀篇’。”楚年抬手看了看手裏的書回到。
“把書拿來!”白墨岩說著便伸出了一隻手示意楚年把自己手裏的書給他。
“哦。”楚年不知何意卻仍是乖乖的把書交給了白墨岩。
“‘謀篇’開篇說了什麼?”白墨岩把書合上放在了矮桌上笑問楚年。
“開篇說……開篇說……”楚年沒想到白墨岩竟然是想考一考他一下子有點緊張想不起來自己剛剛看了什麼。
“沒關係,你慢慢想。”白墨岩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看著楚年。
“‘謀篇’開篇說的是‘凡謀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審得其情,乃立三儀。三儀者,曰上、曰中、曰下。參以立焉,以生奇。’意思就是說大凡謀略策劃都有一定的規律,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緣由,以便尋求實情,詳細地了解到實情,然後可以設立三類標準來區分計謀的等級,三個等級就是上等、中等和下等。此三者互相參驗,就能定出奇謀。”楚年低頭想了片刻,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讀過哪些句子然後又說了一遍給白墨岩聽。
“記性不錯。”白墨岩誇讚道。
“謝王爺誇獎,我一定會更努力讀書的,自從跟著王爺進了軍隊我也讀了不少兵書,希望有一天能幫上王爺。”楚年得到白墨岩的誇獎自然是很高興。
“兵書光是讀和死記硬背是不行的,還要會用才行,否則就成了紙上談兵了。”白墨岩看著滿心歡喜的楚年實在不忍心給他潑冷水,可有些道理還是要說明白的。
“嗯,我知道了。”剛剛還十分雀躍的楚年一下子就有些蔫了,聲音也變得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