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到十裏香時已經是午時,陽光正烈,林翌凡站在村口呆了許久,然後轉頭對白墨岩開口道:“我好像來過這裏。”
“是啊!我們來過這裏,我帶你去見兩個人,你說不定會記得。”白墨岩說著擦去林翌凡額頭上的汗水。
“是嗎?如果我還能認識,那就太好了。”林翌凡微笑。
林翌凡也曾問過白墨岩自己為什麼會失憶,白墨岩說他被刺客刺殺,險些沒命,然後隻好用一種藥,那種藥治病很好,隻是會讓人失憶,
白墨岩還告訴他,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父母親人都不在了,白墨岩說,林翌凡也就信了。
他隻記得白墨岩一個人,有時候他好想多記得一些,一些人,一些事,所以他在夢裏夢見燈會,他就想出來看看,哪怕找回一點點記憶也是好的。
現在的林翌凡不會想到,原來現在拚命想找回的東西,是自己之前拚命想丟掉的,現在唯一牽絆的人,是自己之前所痛恨的,不過,他之前那句話,並不是騙白墨岩的,他的確恨白墨岩,隻是心裏還有比恨更深的東西,隻不過他無法原諒自己與白墨岩了。
林翌凡彎腰把小白放到地上,小白“嗖”的一下就竄到了草叢之中,完全不似在宮中的時候,還真的是與林翌凡有幾分相像。
白墨岩和林翌凡才走了沒多遠,便看到兩個老人坐在村頭,老婦人坐在那裏,拿著拐杖,老頭一邊打著傘一邊給老婦人擦汗,然後轉頭看到兩人後先是愣住,後而紅了眼眶。
“劉大叔!大嬸!”叫出來的卻是林翌凡,白墨岩驚住,他想過林翌凡可能會有些印象,可是沒想到林翌凡記憶這麼清晰,他一瞬間都擔心是不是林翌凡什麼都想起來了。
其實林翌凡自己都驚訝,他一開口就叫出來了,他覺得他認識這兩個人,他就該這麼叫,但是他確實想不起以前如何認識的,他們之間有什麼故事了。
老婦人聞聲也轉過頭來,結果見到二人後眼淚瞬間滴落,然後激動得站了起來。
“你們可回來了,你們走後啊,我和你大嬸拿著你給的銀子蓋了新房子,還特地給你們留了房間,你大嬸就天天讓我陪他到村頭等你們,生怕你們哪天回來了不知道我們搬了家。”劉大叔開口到,眼淚不停的在眼眶打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回家吧!我們回家吧!”老婦人也開了口,然後握住倆人的手。
“嗯,我們回家!”林翌凡雖然已經記不得,但是還是回了句,然後扶起了老婦人。
劉大叔家新房子有三個臥房,一個是劉大叔和大嬸的,另外兩個是給白墨岩和林翌凡準備的,劉大叔本以為之前讓倆人睡一間房太擠了,委屈他們了,這才弄了兩個房間,沒想到白墨岩說有一間要留給劉大叔兒子,他和林翌凡住一間就好了,劉大叔和大嬸說不用,反正劉大柱回不來了,結果不管怎麼說,白墨岩都堅持那個說法,死乞白賴要和林翌凡住一個房間,最後大家都說不過,也就隨他了。
平常林翌凡在宮中無事就看看書,慢慢的還真養成了看書的習慣,所以這一次出來,林翌凡行禮中竟然有一半是書,這讓白墨岩都有些無奈,不過看書打發時間也是好的,總比起飲酒作樂強,所以白墨岩也隨他。
林翌凡在房中看書,白墨岩看著外麵月色正好,於是小聲的走了出去,為了不吵到劉大叔夫妻倆,白墨岩動作很輕,連林翌凡都沒有發現。
不一會,白墨岩拿著一束花走了進來,“喏,翌凡,你看我給你摘了什麼~”白墨岩將花遞了過去。
林翌凡抬頭,看著白墨岩被風吹亂的發絲笑了,“你剛剛出去就是為了給我摘這個?”
“是啊!”白墨岩也笑。
林翌凡接過花,聞了聞,然後微笑道,“花很香,很美,謝謝!”
白墨岩聞言卻是臉色一變,因為他摘的花叫“屍花”,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慎人,但是花瓣呈粉色,極為漂亮,之所以是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他的氣味極難聞,如屍體腐爛時發出的惡臭,而這個花隻開在晚上,他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林翌凡帶他去摘過,因為用屍花的花瓣泡腳,可以去寒去濕,讓身體舒服,睡眠好,白墨岩想到林翌凡路途勞累,怕他身體不舒服,這才特地去為林翌凡摘了屍花。
林翌凡是失憶了,他可能不記得花的作用了,但是在林翌凡聞了花後,竟然說很香,這個就是問題了。
白墨岩可記得之前林翌凡是聞著很惡心的,即便林翌凡忘記了,但是這個氣味根本和記憶沒有關係,他大不了隻是會忘了曾經覺得多麼惡心,現在重新聞到,應該一樣覺得惡心,這個不關記憶,隻要嗅覺正常,都會是一樣的反應,所以現在林翌凡的反應隻能證明一件事,那便是“林翌凡失去了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