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我的生活隻剩下這幾樣東西:文字,煙,我,以及我腳下的W街。
第一支煙
我在大街上吸煙有個習慣,就是在點煙之前要先東張西望一番,因為我害怕我點上煙之後人群中會出現我最最親愛的父母,要知道,我在他們眼中一直保持著一個乖乖孩的形象。所以如果被他們發現了,那麼情況隻有一個——像往常做錯了事一樣——揪著耳朵一路把我拖回家,然後下麵發生的事就眾所周知了。
我現在站在W街的入口,在點這支煙的時候想到了我的父母。很小的時候我就這樣被他們一左一右牽著手在這條上來回地走,在現在看來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很不幸,這件事卻隻發生在遙遠的童年,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逛W街是一種煎熬。來過溫州的人們都一定知道,W街向來是一條步行街,所謂步行街就是在這條街上你得排除一切交通工具隻能腳踏實地徒步而行。小時侯腳短,被父母牽著逛街很是很有壓力的,首先我要有一定的頻率,其次我要有一定的耐力,那時候我即沒有頻率又沒有耐力,就這樣在沒有任何優勢的情況下跟著腿腳較長的大人逛街是很吃虧的,這和後來我參加校運動會三千米比賽的時候悟出的道理是一樣的。
那個時候我常常會看到有很多人騎著自行車過來,然後他們會規規矩矩地把車停在W街的入口,最後用他們的雙腳去觸摸這片淨土。在當時,深受長征困苦的我覺得這些人很傻×。直到那天我媽媽告訴我W街是步行街這是政府規定的,無知的我才知道W街是一條我們政府專門為傻×而設置的道路。不幸的是,當時我就牽著媽媽的手很傻×地站在W街。
和現在一進W街就有吸煙的欲望一樣,小時候我一跨進這條街就想吃W街左側第一店的冰淇淋。由此可見,在童年冰淇淋是唯一能激起我逛街欲望的東西。了解我童年生活的人都知道要想讓我老老實實地逛街就必須要用這裏的冰淇淋賄賂我,不然我是打死不幹的。童年的劣根性告訴我,長大以後我不是不能參加政府工作的,因為很有可能一個兩元錢的冰淇淋就會因我敗了我國的黨風。
我很喜歡和媽媽一起逛W街,原因是她會很自覺地給我買冰淇淋,不用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作出大吵大鬧跺手跺腳的低劣行為,這就導致了長大以後我上了高中再一次和媽媽逛街時,她同樣很自覺地掏錢給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兒子買冰淇淋吃,這產生了對我很尷尬的局麵。當時流行一部電影,《世上隻有媽媽好》,由於當時年幼無知沒看懂,但我猜測,大概講述的就是像我媽媽這樣的母親吧。
對於W街的冰淇淋的喜歡,使我當時產生過很齷齪的想法。每當我看到店主用機器擠出奶牛或者巧克力冰淇淋時,我就想啊,如果我的肛門是這台機器有多好,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可後來稍微長大以後這個想法就被自己否定了,原因是經過我多年觀察這台機器具有兩個排泄孔,可以同時擠出奶油和巧克力雙色冰淇淋,而我的肛門辦不到。
現在我就站在這台機器前麵,路過的孩子們都沒有吵嚷著他們的父母給他們買這裏的冰淇淋吃,這不見得他們比我懂事多少,而是他們手中早已有麥當勞的甜筒或是肯德基的聖代所代替。
這是屬於他們的童年。畢竟魯迅先生都說了,他們應該有新的生活,為我們所未經生活過的。
抽完了這支煙,我掏了兩元錢買了一個久違的冰淇淋,一邊舔著一邊很傻×地前進。